何子濯道:“是吗?那么这串珠子又是怎么回事?蒋长老和林越醒来之后,你身上的灵力为何会突然消失?”
姜桡有些编不下去,一时结舌,刚支吾了两声,便突然觉得一股巨力朝着自己压过来。
随即,他身上便仿佛扛了一座大山似的,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喀喀作响,一口气憋在胸中,硬是喘不过来。
极度的痛苦之中,景非桐的声音在旁边缓缓响起:“满口谎言,听起来实在污人耳朵,不然还是让我先来猜一猜罢。”
“先前我听何掌门提起过,他第一回 见到姜桡的时候,此人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年。第二次见,他便天赋过人,气运加身了?那么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他的命格,看来,是因为这串珠子了。”
舒令嘉听到景非桐说“先前我听何掌门提起过”,不由看了他一眼,很奇怪景非桐是什么时候跟何子濯有过交流的,又对此事了解到这样多。
景非桐没注意他的眼神,抬了抬手,他的手下早就把那手串上珠子的碎片收集起来,放在了一个托盘上,端到众人面前。
景非桐故意道:“这珠子当中藏着那么多的魂魄,可见平时便是靠吞噬他人性命来维持法力的。我想姜桡身上的怪异力量从何而来,其实根本就很清楚吧,除了面前复生的这两位,姜桡,你可没少杀人啊。”
想到刚才珠子当中的那些魂魄,大家都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住低低骂道:“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应该受九雷天劫,打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景非桐道:“除此之外,我还要知道,这串珠子是谁给你的?”
他说完了话,微微一笑,将手略抬。
姜桡只觉得肩头巨力一撤,他整个人这才从那种窒息疲累欲死的压迫之间挣脱出来,连忙辩解道:“我没有杀过那些人,珠子是我捡来的!”
何子濯冷漠地说道:“无论杀了几个,也是存了害人之心,罔顾人命,死罪难逃。若非有那串珠子,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我又怎会带你回凌霄!”
姜桡浑身一震。
是啊,他原本就是一个平庸至极又卑微至极的人,能被何子濯瞧上眼的,也从来不是真实的他。
之前他一直怕何子濯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但心中又始终存着一丝盼望,说不定何子濯对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疼爱之情的,毕竟自己在那样努力地去讨好师父了。
但并没有。
一场师徒情分,到头来一旦他失去了从别人身上拿来的东西,就会被对方毫不犹豫地当成了弃子。
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人都在鄙夷地看着他,姜桡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绝对再难以自辩,听了何子濯的话,忽然不想再忍了。
他挺直了腰,说道:“师尊说的好轻巧!当初舒令嘉受伤成了废人,你就把我当成门派的希望,处处悉心培养。现在我没有了灵力,你又是一句轻飘飘地‘不该带我上山’,便将责任完全推卸出去。”
姜桡冷笑起来:“那我倒不妨告诉你们,我的天赋本领,并未依靠杀人获得,而就是舒令嘉的!”
景非桐心中大震,霍然抬首。
这一日下来值得惊愕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教人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其他人也都是一怔,唯独舒令嘉神色淡淡,平静地看着姜桡。
何子濯的身体微微前倾,过了片刻,说道:“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虽然淡漠,但比之方才,却隐然含了一层杀意。
姜桡大笑,说道:“你们不是严刑逼问我吗?那我都说出来好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舒令嘉之所以会重伤不愈,灵力尽失,是因为我把他的命格拿走了。”
他这句话终于出口,舒令嘉猛地闭了一下眼睛。
姜桡看见周围的人或震惊或迷茫的表情,也不知怎么,突然感到一阵扭曲似的畅快。
即便这些人个个出身高贵,列入仙门,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但终究还是都被他给算计了一遭。
反正事到如今,无论说不说真话,下场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姜桡把自己如何捡到珠子,又如何向着珠子许愿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时他碰见了凌霄弟子们跟魔物交锋,便趁舒令嘉等人专心抗魔的时候悄悄接近,令那魔头发狂,再趁舒令嘉重伤之际,将一切夺取。
纵使何子濯满心算计,也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如此,只听的惊怒交迸。
他这几乎是头一回在人前真真正正地失态,用力在椅子扶手上一拍,旁边的杯盏“哗啦”一声被震翻在地,连整个前厅的地面都晃了晃。
何子濯厉声喝道:“你说当初令嘉他们会为魔物所伤,也全都是因为你?!”
姜桡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却又昂头道:“那非我本意,我只是说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是珠子上发出的光芒令魔物一下子发狂的。”
何子濯怒到了极点,拂袖就是一掌,姜桡被他打的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