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我问靳盛阳:“你真的那么想脱掉那身衣服吗?”
他明白我问的是什么,迟迟没有回应我。
等到我们卧倒在床上,他俯身凝视我时,突然问我说:“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抱住他,在他耳边笑:“你这么问就没劲了,我爱的就是你这个模样。”
他咬住我的肩膀,这家伙倒是真的不懂怜香惜玉,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咬得相当用力。
我被他咬疼了,但偏偏又享受这种疼痛。
我说:“就没人告诉过你,你要先爱上自己吗?”
或许是这几天我一直故意躲开靳盛阳,让他憋了火,也或许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这个晚上,他把我折腾得很惨,到后来我已经大脑空白。
我们从来没做过这么久,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外面竟然已经擦亮了。
靳盛阳帮我洗的澡,换到另一个房间去睡,他冲完澡进来的时候,我正趴在窗边看日出。
“睡觉。”他命令我。
尽管对方是靳盛阳,我也绝对不是会服从命令的人。
我拉他过来:“一起看太阳。”
他坐到我旁边,顺着我的视线往外看。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蛋黄似的,漂亮又不刺眼。
靳盛阳一开始只是安静地坐着,我趴在他腿上看得心情大好。
突然,他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头发上,抚摸着,在我转过去亲吻他掌心时,他问我:“你说,有什么值得爱的呢?”
我笑他:“谁?”
“我。”他停顿了很久,“怎么爱自己?”
靳盛阳的头发还在滴水,一滴水珠刚好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对他说:“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翻过身来抱住他。
我从来不是柔软的人,厌烦于人与人之间虚伪的互相安慰。
可是,当我直视靳盛阳的眼睛,看着他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太阳时,突然间就不知所措了。
我那些尖锐的话再说不出口,我看着他,就像看着我自己。
“至少你比我强多了。”我说,“连我这样的人都这么爱自己,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呢?”
靳盛阳不说话,也没给我任何其他的回应。
等到我抬起头来,他看着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一把拉上窗帘,搂着我躺进了被子里。
他把我抱得很紧,我闭上眼,恍惚间觉得自己被藤蔓捆住。
那是我小时候的噩梦,童年时代的我,只要在家里就几乎要被绑起来。
我很怕这种感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会对一切绳索感到恐惧。
然而这个时刻,被靳盛阳束缚着的时候,我是觉得安心的。
就仿佛,我对抗了二十多年的怪兽终于在这一天被我击倒,无论它是否会卷土重来,至少现在我赢得了一时的胜利,这就足够了。
“想让我帮你吗?”我问他。
他不说话,手搭上了我的腰。
“给你三个选择。”我说,“一,留下旗袍陪你,但没有我;二,留下我陪你,可是要永远脱掉旗袍。”
他睁开眼来看我。
“第三呢?”
我对他笑,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跟旗袍都留下,我们一起做你的秘密。”我凑上前去吻他,他再次进入的时候,我喘//息一样对他说,“也一起,让你快乐。”
☆、25
25 靳盛阳
我对人类没有基本的信任,但很可笑的是,我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够抓住些什么可以让我觉得内心踏实。
我以为,这种不安的情绪完全来自于我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癖好,来自于过去的痛和痛苦留下的疤。
然而,黎慕却为我指出了另一种可能——我的不安,其实来自于我跟自己疯狂的对抗。
命运这个东西,说不好究竟是它掌控我,还是我来改变它,可很显然的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不能达成共识,如果我无法跟自己和解,我的一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最初,这痛苦是已经死掉的那个恶人带给我的。
后来,它来源于我自己。
黎慕说:“做出选择吧,你不可能一直糊涂。”
人不能一直糊涂一直迷茫,想要痛快,就要找到合适的融入世界的方式。
他看着我笑,目光深不见底。
我还在他的身体里,却因为这句话,突然之间不知所措。
“把烟给我。”我命令似的说。
黎慕扭头看过去,伸长了手臂摸过烟盒跟打火机。
他为我点了烟,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抽着烟,发了狠地“教训”他,让他知道话太多是要被惩罚的。
烟灰掉落在黎慕的身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