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沉默,似乎震惊于我的酒量。
我看着他的光头,毛茸茸的青茬,心里痒痒的,好想摸一摸。
“我扶他上去休息,”池万里弯腰,从背后捞起我。
“拖鞋……”我看着小熊拖鞋想穿上,但脚有自己的想法,翘着脚指就是进不去,我有点着急,“哥……怎么办?进不去……”
我抬头向他求助,池万里突然别过脸,按下我的头:“进不去就不穿了,光脚。”
“噢……”
我闷闷不乐,心里还惦记着小熊拖鞋。池万里特别有劲儿,掐着我腋下,手指陷入我胸前,我有些不舒服。
“都别动,我一个人就行。”池万里拒绝了徐鹤和王思睿帮忙的手,就这么半托着我上楼梯。
刚过转角,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我哼哼唧唧对他道:“手拿开……”
“这么多事儿?碰你哪了又?”
我踩在他运动鞋上,他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凑近他耳根,伸手遮住,像小朋友说秘密一样。
话刚落地,他整个人僵住,一下松手!
生理性疼痛的眼泪瞬间落下,我吃痛地摔到地上:“你干嘛?”
池万里背对转角的吊灯,楼下传来王思怡他们打游戏的声音,他伸出一只手撑住墙壁,肩膀下沉。从前有碎发遮挡,处于下位的我一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此刻,他狠戾的眼神尽数暴露。
一头吃人的野兽。
“吴江子,”他轻轻叫我的名字,“你他妈再这样不知好歹,我就抽死你。”
我不敢吱声,委委屈屈窝在墙角,我绝对相信他现在就能把我拖下楼,当众抽一顿。
池万里蹲下身,拍我的脸,力道并不温柔:“不要挑战我的耐力,我已经忍得够辛苦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一顿小鸡啄米式点头。
“算了,你什么也不知道。”
池万里拽着我后衣领把我拎起来,跟抱小孩一样单手托着我屁股上楼,把我放到床上,顺便把垃圾桶拽到床前。
“要吐吐这里,不然还是你自己收拾。”
我把被子卷起来,在被窝里艰难地脱掉裤子和上衣,头越来越疼,又想起来还没洗澡,顿时感觉自己臭烘烘的,但是身体已经沉重到起不来了。
我想睡觉,可胸闷到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思怡一行人上楼跟我告别。
“江子,我们先走了。”
“唔……拜拜。”我伸出手,突然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个裤衩,赶紧裹好小被子。
“还是喝醉了乖一点。”楚天吊着胳膊,笑眯眯。
“楚狗!”我大喊。
“快走吧。”池万里在最后面,踢了踢楚天的后脚跟。
大家都走了,我听到门口汽车停下又发动的声音,听到自行车压过脆弱的草坪,五种不同的脚步声,鞋面摩擦石板路,石子被挤压,我甚至能听到手指拂过头发丝的摩擦声,是谁在扎辫子?
几息之间,客观世界所有物体运动带来的声音灌入我的大脑,我感到脑子要炸开!
一种巨大的声音,或者说存在感,从门口移动,它徐徐反锁住门,一团漆黑的人影,是深渊的凝视,恶魔的低语,一种黑暗而强大的东西,存在着,仅仅是意识到它的存在就让我心脏蜷缩。
我害怕地缩在被窝里,捂住头。
但它发现了我,血红的竖瞳对准我,它在上楼!
它在上楼。
不要,不要!
当它即将进入我的房间时,我大喊:“池万里!!!”
一只手掀开被子,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池万里搂住我:“别害怕。”
我捂住他的嘴,手指抵在自己嘴唇上。
世界安静了,我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外,空荡荡的。
“刚刚有个东西。”我朝他解释。
池万里凝视我:“什么东西。”
我朝他比划一个大圆:“鲜红的眼睛,瞳孔竖起来!”
池万里把我塞到被窝里:“你只是在发酒疯。”
“我没有醉!”我向他解释,“是真的,我还听到了好多声音!汽车声、脚步声、扎辫子声……”
“好了,”池万里摸摸我的头,“听着,宝贝,想让我陪你只要开口好么。”
“不是这样的。”我抓住他的手。
“嘿,不要对我说谎,”池万里蹲下,亲了一下我额头,“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恋恋不舍地开口:“想要你陪我……”
“很好,这很棒。你要勇敢说出自己想要什么。”池万里拍拍我的头,像鼓励家里的小狗。
“现在,我要用你的浴室洗澡,忍耐一会儿,我保证很快出来,好吗?”
我点头,把手缩回去,裹紧被子。
池万里利落地走进浴室,我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