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去世了。”苏珺白淡淡地说着。
江长亭的反应并不算是很惊讶,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只是为了亲眼见证。
“我们这的规矩,喝茶的时候是要看点东西的。”苏珺白让江长亭跟着他,来到柳平烟房间门前。
他把锁打开,像是在替江长亭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回忆。
江长亭慢慢走了进去,坐在书桌前面,是柳平烟停止心跳时坐的位置,他认出了那个木匣子。
苏珺白添了些热水,把茶端了进去。
“请慢用。”他把茶放在桌子上,然后悄声退了出去,再把门关上。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严律宸都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他不知道这位意料之中的客人是谁,但能看得出来苏珺白接待他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样。
他有种奇怪的想法,感觉这家书屋开设到现在,专门等待的就是这位千里而来的客人。
只是,等待的那个人不在了,想见的人,却突然回来了。
做完这些后,苏珺白坐回柜台后面,也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就连小猫都能感觉得到周遭气氛的异常,安静地窝在角落里不敢闹腾。
严律宸也没说话,只是站在柜台前面,陪着苏珺白。
就这样,小楼里给人感觉很压抑,暖黄色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染成了旧照片的模样,时光在回忆中倒流,时间在现实中流逝。
故事在轮回,人生的齿轮转动着,本应擦肩而过的人却因命运的安排而产生了交集,碰撞在一起的之后火花四射。
分明是不能交合在一起的存在,违背道德与原则的爱情注定不会惊天动地、可歌可泣,最后放弃的是谁,为此牺牲的又是谁。
这时,房间里传来伤心欲绝的痛哭哀嚎,苏珺白看着碗里的茶,忽然抬头说:“严律宸,你好像也是在我要死的那天,才想要和我重修于好的。”
严律宸呼吸一窒,心里慌乱得要命,他想说不是,但又无从表达。
“我也是在你要死的那天,和你说的分手。”苏珺白苦涩地笑着,严律宸沉默不语。
直到傍晚,房间里的哭声才逐渐停止。
门开了,江长亭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初来乍到时那般风度翩翩。
他眼睛通红,发丝散乱,仔细一看,甚至多了几根白发。
江长亭步履蹒跚地走着,紧紧抱着那个木匣子,开口和苏珺白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请问你知道他葬在哪里吗?”
苏珺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
江长亭又问:“他还有其他的遗物吗?”
苏珺白如实回答:“我来的时候,差点连这些都没有了。”
江长亭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抱着木匣子就离开了。
苏珺白把柳平烟的房间门重新上锁,他们故事到此结束。
而他自己的故事呢?
“他会不会轻生?”严律宸在门口张望着。
“不会的。”苏珺白说,“因为他还要继续忍受漫长生命的痛苦,如同柳平烟等他的这几十年一样。”
他重新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给严律宸:“来,喝茶。”
严律宸听话地端起就喝,谁知他刚把茶碗放下,苏珺白就对他说:“茶喝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严律宸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扭曲,他自认为这是在开玩笑,但苏珺白的态度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严律宸想不通,明明他们最近已经亲密起来了,明明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为什么,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苏珺白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用着和平时接待顾客没有什么区别的语气说,“回头比等待更没有意义。”
严律宸嗤笑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苏珺白看着茶烟袅袅,直到人走,茶凉。
过了旅游旺季后,这座古城重新恢复冷清,这期间送出去的书不少,书屋一下子变得寂寥无人。
苏珺白也不在乎,他每天喝着茶撸着猫,把那些书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世界只存在这一隅,外界的一切纷扰均与他无关,只是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天气逐渐炎热,他像个老大爷一样,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里,他看见了一片片由光化作的幻影。
“花开了。”苏珺白听见有人跟他说。
花开了?什么花?
“开了好多,满墙都是。”那人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苏珺白抬头一看,阳台外围爬满了整墙的月季,粉的,白的,紧密簇拥着。
“怎么会?”他依稀记得,之前上面明明只有一株单薄的植物。
严律宸从背后环抱着他,苏珺白竟然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