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娘如此惧怕自己,慕秋杰也只好装作不认识她,微微低头将碎银塞到姑娘的手中,从糖葫芦架上摘下两根,一根给自己,一根给莫桃夭。
姑娘怯生生地点头,但慕秋杰却隐隐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并不是一位真正的女子,而是一位长相出挑的男子罢了。毕竟看她的裤子,可真心不敢相信这是位姑娘。
还真是身体说脸长脸的,我长我的。
莫桃夭好奇地瞅着糖葫芦半天,迟迟都不下口,惹得慕秋杰一阵问号,询问后才得知小孩是不知道该怎么吃这根糖葫芦。这一回答令他笑出了声,示意他上面的山楂就可以吃,不论怎么吃,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白发的小孩宛若顿悟了一般哦了一声,又点点头,咬下一块山楂就在嘴里嚼着,那美滋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嘞。
“你背上怎么了?”商冉从百啭阁里取好药,出门来正好注意到慕秋杰背上的鲜血和手臂上的血痕,感到疑惑。
在他看来,慕秋杰的实力应该不容小觑,受伤对他来说应该是个罕见的事情。
慕秋杰闻言,只是微微摇头,将竹签上最后一颗山楂咽下,起身拍拍衣摆走向商冉。商冉见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和背部,转身去百啭阁里取药,将一小瓶药罐丢到慕秋杰手中,慕秋杰见状,连声道谢,拧开盖子就将药罐中的药粉洒到手臂的伤口上,感到一阵剧痛,差点甩手将药罐扔飞出去。但小孩子正看着呢,总不能给孩子树立差的榜样吧。
抬头却见商冉笑着指了指他的背部,将手臂上的伤痕处理好之后才发觉背上被墙砸出的淤青和血渍还没处理,不由得感到尴尬,但也只得忍着痛将已经空了的药罐放到袖中。
但那个小孩不知道他受伤了啊,吃完糖葫芦就踉踉跄跄跑过来说要哥哥背,莫桃夭十岁倒还是懂点事理的,跟着过来一把将小孩背到自己的背上,站在慕秋杰的身边。
戴着斗笠的男子看着两个小孩,无奈但宠溺地叹口气,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下莫桃夭的头发,就被商冉招呼去了。
两人坐在一间烧着暖炉的小屋里,小孩想要取暖,从莫桃夭背上跳下也想跟进去,却被莫桃夭一把拉住,半强制性地带着他走到百啭阁里边去取暖。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可不能瞎掺和。
“请。”商冉说着,盘腿坐到暖炉边上,慕秋杰则跪坐在一边,听着雪中客的讲话。
这时,商冉摘下了一直遮住他左眼的眼罩,只见他左眼如星空一般璀璨,却根本不像常人所拥有的眸子。但他的左眼却一眨不眨,像是一件摆设。
见慕秋杰出神地盯着自己的左眼,商冉只是自然地笑笑,指着自己的左眼说道:“和星空一样对吧?但已经看不到了,或者说,已经没用了。”
只是徒增几成灵力罢了。
慕秋杰在翡翠院里时常偷偷躲在床底下翻看书籍,对于这种眼珠子自然是有所了解。
陌路瞳,让人忘记与自己最重要的人的一切,只有杀够七个罪人才能够回想起来。而最后一个罪人,往往就是那位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
这时,商冉将一盏茶推到慕秋杰的跟前,示意他喝下。面对大人物的邀请,不想喝也只能喝下,指不定人家会因此来逮你把柄呢。
一饮而尽后却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只得怪自己过于单纯了。借着最后仅存的一点意识,模糊间看到商冉仍旧端坐在那儿,他的左手遮住了那只如星空一般璀璨的眼眸。
感到躺倒在身边的慕秋杰意识尚未模糊,商冉伸手点了几下他的xue位,慕秋杰彻底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后,却见自己躺倒在水边,仿佛刚刚在千鸟郡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借着水面的倒影看了看现在自己的模样,衣物与斗笠都在,只是左眼化作了一片璀璨的星尘。
起身四处张望,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竟拍到了一张腰牌,连忙取下查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迫成为一名赏金杀手了。
果然,为了他只能杀人吗,等等,他是谁来着?.......
☆、白鸟悲啼无百啭
竹影森森,血雨纷纷,夜珷城却再无半点兴起的势头,彻底沦为骁狼苑的藏身之地。
戴着斗笠的人站在公告栏前扫视着被贴得密密麻麻的通缉令,他的身形在常人中可算高挑,但他的面容却是个斯文书生的模样,若不是那把别在腰间的利剑,谁也认不出他。
来往的人向他作揖,他却只是点点头,将斗笠又拉下几分,试图用斗笠上的红纱来遮住自己的面容。
默不作声,揭下一张通缉令,驾车前往夜珷城——目标所在地。
推开夜珷城的大门,寒鸦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起,乱作一团的鸦叫划破夜空。已是深夜,幸存下来的人都已在废墟中睡下了,只有骁狼苑的人还在破败的城中乱逛,一些在其中有地位的还与狼同行。
斗笠人静静凝视着目标,如飞雀一般跃上屋顶,猫着身子在屋檐上安静地走着,等待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