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跟了上去,胡左樾则蹲在原地东张西望,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在顾半卿和慕秋杰走入森林之后,天香的弟子可终于赶来,身后的马车上装载着满满的粮食,够村子支撑一年了。而胡左樾在离开移花岛之前便问过秦拾染接下来的行程,秦拾染也答应他后面他会去天香修学,顺带来东湖村看看他。
昏暗的天空中雨滴正在落下,在一片水雾之中,模模糊糊地只看见马车的一侧走着一个高挑的人影,和胡左樾脑海中所熟悉的人如出一辙,对方也似是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胡左樾,跟领头人说了一句话便朝他走来,未等胡左樾答应,就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让他能够好好地休息一番。
可胡左樾却不答应了,毕竟别人给自家村子送粮食还要背着自己走,他们能够来他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赶忙轻拍秦拾染的肩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说自己能走。秦拾染自然是知道他这个犟脾气,调皮地颠了颠他又继续往前走着,像以前带着他游泳一样将他背回了他的村落。
看到眼前的一切,不仅天香其他弟子,就连一向冷静的秦拾染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村子的后头全是村民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备开膛破腹,有几位尚且存活的村民正贪婪地啃食着尸体,就像几匹饿疯了的骁狼一样。
“抱歉,是我们来晚了......”为首的天香弟子微微低头以表对村民的愧疚,但村民只忙于啃食那些发臭的肉,根本就没有看前来的人一眼。
干粮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他们现在需要肉,更多的肉。
可这一切还是不足以填饱他们那如无底洞一般的胃口,天香弟子只好将粮食留在他们面前,驾着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秦拾染一直搂着胡左樾,时不时轻轻搓一下他的肩膀,希望他的身子能够温暖起来,而胡左樾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就任由他这么搂着自己去到了天香门派的驻扎地。
另一边,慕秋杰感到有淅沥的雨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便用手轻轻挡在婴儿的脸上,自己则淋着雨,没一会儿衣服便湿透了。顾半卿回头想看看他们是否跟在自己的身后,便看到宛若落汤鸡一般的慕秋杰,便将自己尚且还算干燥的外袍脱下,盖在他的头上。毕竟慕秋杰的外袍已经送给胡左樾了,那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很容易受凉。
顾半卿回头拉上慕秋杰的手继续往前走着,像是在追寻着什么。幽暗的森林里仔细听仿佛有暗鸦的哀啼,似是在抱怨,在诉苦。
渐渐地,两人走到了森林深处,这里正站着两个高挑且清瘦的身影,时不时僵硬地动几下,就像两具提线木偶。
慕秋杰并不感到害怕,反倒默默地看了眼怀中的婴儿,似是害怕这个婴儿看到这两个人影之后被吓得啼哭,不过幸好,婴儿正安静地熟睡着。
慢慢走近这两个人影,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苗族的少年,却被做成了傀儡,虽然他们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烧焦的味道,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被烧伤的痕迹。不禁让慕秋杰怀疑这股莫名的味道是自己的错觉。
顾半卿却格外从容,一直牵着他的手从未放开,接着便转到这两个傀儡的面前,让慕秋杰更能够看清楚这两个傀儡的真面目。
一个剑眉星目,一个斯斯文文,但都是难得的俊俏模样,一人身披红色披风,另一人则披着蓝色的斗篷,再看这身型,却是在东湖村护住他们的两人。
顾半卿走上前,在他们胸口的位置用自己的鲜血描摹出古怪的图纹,只见两人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接着便像个正常人一样看着他们,可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婴儿醒了,见自己的面前又多出了两个大哥哥,就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似是想要碰碰两位哥哥。而蓝袍也不拘谨,走上前去轻轻抚摸这婴儿,婴儿也像是抓住玩具一样抓着他的手指,开心地笑了笑,很是可爱。红袍静静地看着蓝袍,视线从未移开,那目光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慕秋杰见婴儿笑了,嘴角也不由得挂起了一丝微笑,顾半卿则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婴儿柔软的肌肤,婴儿似是被摸痒了,笑得更欢了。
“对了半卿,这两位就是芭蕉和蒲葵吧。”回想着书上的内容,慕秋杰不禁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而顾半卿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在这两个人成为傀儡之前,他们也是两个活生生的苗族少年,过得很是快乐,很是欢脱,就像翱翔在空中的雏鹰一样。
二位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他们的命运轨迹却格外地相似,都是私生子,都被好心人收养着,并且,都没有属于他们的名字。就连芭蕉和蒲葵这两个称号,也是在他们成为傀儡之后才获得的。
在这之前,他们互相称为蓝袍和红袍,这是他们口中唤得最多的称呼。
“蓝袍!这次再跟我上山砍柴啊!”身着红袍的芭蕉冲着正在小河边嬉戏的蓝袍蒲葵吆喝着。蒲葵隐约间听到好友的呼唤,赶忙放下正准备用来打水漂的鹅卵石,一下子就冲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