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说的很轻,像是呢喃,语气也像是哄小孩。
但叶妄自己知道,不是。
叶妄说完这句话后,舒时一个脱力,脑袋掉到了叶妄肩头,然后慢慢顺着西装的袖子往下滑,所幸半路被叶妄捞了起来,不然怕是会一直滑到座位上。
把人捞起来后,叶妄没有再放他自己一个人坐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把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至于这个动作里,有几分是因为客观因素,有几分是因为私心,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把人抱回家后,叶妄站在走廊前,在主卧和客房之间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客卧。
叶妄把舒时放到了床上,帮他擦了脸,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之后,客卧里只余下了舒时的呼吸声。
然而几分钟后,舒时就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平躺着的姿势变成了趴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也睁开了。
只是眼里还是有着几分醉意没消散,脸上因为酒Jing作用产生的红晕也没消失。
他把脸埋到了被子里,张开嘴无声地“呐喊”了几下——
啊啊啊啊!
他真的亲耳听到告白了!!!
不是说给狐形的【叶时】听,而是说给人形的【舒时】听!
他原本收在被子里的脚这会也已经翘了起来,在被子里左右摇晃。
甚至,被子的边缘,还不小心露出了小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尖,此刻正十分有活力地左右摇晃,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那时候其实他是真的有点醉了的。
但是话问出口的时候,他被自己的大胆给吓清醒了,只不过当时他又很想听大美人会怎么回答,所以就“半醉半醒”地糊弄了过去。
想到当时那个刺激,舒时的心现在还在狂跳。
他想,他要快点和大美人在一起,然后快点培养感情,再找个机会把身份坦白了。
到时候,来的是白狐狸还是黑狐狸,who care?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舒时抱着被子,连尾巴都没有收回去,就这么裹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喝多了酒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
舒时抱着脑袋,觉得脑袋又麻又重又痛,十分不舒服。
在他还抱着脑袋不停吸气的时候,叶妄端着解酒汤开门进来了。
“喝了这个,会好受很多。”
舒时被大美人伺候惯了,十分熟稔地接过碗就开始喝汤,喝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劲。
于是停下动作,顺便调整好心态,尽量把自己当成“因为宿醉而第一次在邻居家过夜”的普通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叶妄道谢:“昨晚我喝多了,麻烦你照顾我了,不好意思啊。”
听到这略显生疏的客套话,叶妄眼帘半垂:“嗯,确实有点麻烦。昨晚喝醉之后,你一直抱着我不撒手,说“特别喜欢我”,还差点亲了上来,我吓了一跳。”
听到这话,舒时瞪圆了眼:“这不可能,我昨晚明明——”
叶妄挑了挑眉:“明明如何?”
舒时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满脸郁闷:“……没、没什么。”
他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做!
大美人这是污蔑!这是造谣!
叶妄接过舒时手里的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看来这傻狐狸,昨晚也并不是完全不省人事。
但收了碗之后,叶妄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所以你的醉话可信吗?”
舒时此刻脑子很钝,反应了好几秒,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抓着被子边缘,心脏砰砰跳,第一次感觉大美人很狗。
大美人这么问,他要是答应了的话,那两个人之间,先喜欢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必然不行!
舒时看着被子上的浅淡花纹,义正词严反驳:“这怎么可能呢!我都喝醉了,醉鬼的话怎么能信!”
他越说越起劲:“再说了,我当时喝醉了,人都认不清了,都不一定知道扶着我的人是谁,喜欢、喜欢谁……那还不一定呢……”
不就是比谁更狗吗!
狐狸还是犬科呢!论科属目,不比饕餮离得近?
叶妄眯了眯眼:“除了我,你还想是谁?”
舒时被他话语里的冷气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嘴皮子还是硬的:“那、那可就有的说道了。”
谁让大美人给自己下套,哼,气死你!
叶妄气极反笑:“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舒时自然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叶妄静静站在一边看他表演,眼里还有几分玩味。
舒时接触过的人不多,那几个名字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赵松啊!他可是我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