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又含羞带臊的声音犹在耳边。若是这人死了,那以后的日子也未免太过冷清。她一世都为报恩而活,而今多少年过去了,她难道还不能留住一个人吗?
腰间软剑出鞘,速度之快,带起一片寒光照过白乐童即将合上的无神眼眸。
软剑随风而过,瞬息撞上铁链,带出一片火花,卡到铁锁关节上,往上一挑,竟把铁链拦空截断。白乐童随即掉落在地,捂着喉咙咳嗽不止,喉中哽出几个依稀叫唤的字来。
花千锦这一连串动作,快的人眼前一花,等魔佛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看去,却见一女子半空闪现,一脚踹在他胸前。
那一脚把人踹出去,魔佛面带渗人的微笑,嘴角在慈祥的脸庞上越扯越大,化作修罗厉鬼。身体反倒穿透了云层,他的身躯忽然模糊,化作一团黑雾,笼罩在云层之上。
乌云渐浓,Yin风乍起,电闪雷鸣,黑雾越来越大,犹如黑洞,往外扩散出一阵阵念经声。
忽然,黑雾尽散,睁出一双金光闪闪的眼来,念经声不绝如缕。魔气凝聚成堪比山天高的盘腿念经和尚状。他竖立的一只大手反转,掌心向下,旁侧气流涌动,急促削平了山头,刮倒了新生树木,吹散了日光,蒸发了湖泊河流。
这一手,翻天覆地,迎头盖来。
用无数妖魔喂养的魔佛,已然达到世界规则极致,挣脱囚笼那一刻,谁也无法再奈他何。
玩火自焚,不外如是。花千锦自嘲道,她身形变幻几个眨眼间已至百里之外,可无论速度再如何快,被锁定的猎物仿若永久罩在掌中Yin影之下。
刹那间脚下地动山摇,从她所过之处,山头从上往下被掌心压得分崩离析,无数花草树木、人鱼鸟兽掉进裂缝之中。而头顶一掌不容置疑落下,两层夹击下,焉有生还之机?
“花……咳咳咳!”
花千锦听见夹在风里云里坍塌声里的轻微叫唤,是身后那家伙拼了命的追上来,速度竟能紧缀在她后头。但她泥菩萨过河,只能暗暗期待那傻子识相一些躲开。如今有一道大餐在前,魔佛定然不会再寻他麻烦。
然而既然是傻子,又怎会识相?
一声撕心裂肺的“千锦——”的吼声定住了花千锦的身形。一个人形扑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急促地喘息着,“你为什么总是跑那么快、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
大掌从上往下落下,死神倒计的声音在耳边无比清晰地回响。花千锦挣扎想把人推开,却被越抱越紧。
魔手与大地亲吻的那一刻,掌心间爆发出白光,从手指夹缝中迸射而出,白光过后,一切魑魅魍魉尽皆退散。金莲平地而起,绽开层层绚丽夺目的花瓣。
☆、强人所难
陈云景又梦到了那匹白鹿,只是这一次,那天道化身的白鹿对他可没有往日的和颜悦色了。
两人隔着一片星空对视,周边是淡薄的云气。陈云景低头一看,又看到了那片倒影的清澈无比的湖泊,倒影里的他一身黑衣,额间黯淡的红痕更是提醒着他不同往日。
白鹿问他,“晚山尊,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陈云景听到这一句满含兴师问罪意味的话语,便知晓它要说什么了,但那又怎样呢?除了死,它还能拿他怎样?于是陈云景笑了一下,耸肩,“记得一点。”
“魔佛肆虐人间,你为何不管?”
陈云景想起了占星楼那满山的血流与横尸,想起了暴毙在他面前的弟子。一人生命已然如此沉重,又何况千百万人。但他心里觉得甚是好笑,面上亦是如此大笑出声,他笑够了,方才捧腹,指了指自己,“这样,我问你,我是谁?”
白鹿不说话了,如果它有情绪,那此刻必然是无比恼怒的。天道掌管世界万物秩序,为的就是世界正常的运转,倘若出现一个极端,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拨乱反正’的。
陈云景也不管它答不答,径自说道,“我可是陈云景啊,一个被你从别的世界拽过来的无辜灵魂,甭管我先前是什么身份,哪怕我曾经是一只猪,难不成你还真叫我现在就去做一只猪?同理,也甭管我前世多么厉害,我现在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嗯,可能还有点小法力的凡人罢了。救世?我凭的什么?既没有满腔热血,也没有通天本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是要我死,倒也不必这么曲折,反正我不完成任务,你不也是要我命吗?”
陈云景掸了掸袖子,淡然道,“不过嘛,我这人很会算,死在你手里,好歹比还得去搏斗一番,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喝血啖rou来的人道一些。”
白鹿四蹄轻动,在四周缓缓走动,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严肃的审视。
陈云景大大方方让它看,他坦荡的很,身上唯一一个算是武器的,还得算天道送,哦,不,应该算是‘还’给他的洗铅灵瓶,而事实上他甚至还没来及学会怎么正确使用洗铅灵瓶。
在这段长的接近对峙的沉默里,陈云景捏起脖颈间的小吊坠,不介意问上一问,“对了,我听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