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景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忽然想变成神灯,给我许愿了?”
郁青眨了眨眼,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忽然想起来,花晚山好说歹说都是我大恩人,以前没能还恩,现在还也不迟。”
“那你找他还去,找我干嘛?”
“你两不还是一个人吗?”
“可我没他记忆啊,谁知道你说真说假,还是又在蒙我。”陈云景毫不在意这事,反倒拽了他衣袖一下,“快快快,别啰嗦,帮我解阵。”
郁青见他急成这样,便把此事暂且搁置下了。
修真界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成仙,身上羁绊越少越好。郁青虽然不是修真界中人,倒是同样崇尚这个理念,若是在以前他肯跟着花晚山当个器灵纯粹是为了报恩,现在的话,反倒不想报恩了。
他可巴不得和陈云景间羁绊越多越好。
诶,说来也奇怪。以前没感觉,现在怎么越看陈云景越觉得可爱呢。
“你在发什么呆,莫不是学艺不Jing,也被这阵难倒了?”陈云景怀疑道,“要是这样你直说便是,我也不会笑你。”
“谁说我被难倒了?”郁青冷哼一声,跑上前去,也不知道摸了棺材哪里。陈云景还没开口说第二句话,便见他拍了拍手,棺上的阵光倒泻下来,映在棺盖上,照出了琉璃般剔透的颜色。不,不是棺盖被照成透明,而是眼前已然没了棺盖!
陈云景诧然,伸手出去晃了两下,的确摸了个空,棺中人清晰无比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人长着一张和陈云景一模一样的脸,额间一抹艳丽红痕,一身黑衣,双手自然交叠在腰腹上,面容安然,脸色苍白,仿佛只是睡着了,下一瞬就会睁眼坐起。又或是此人从未醒过,只是一具逼真的玩偶罢了。
郁青伸手下去,熟稔地探过这具rou身的喉咙和手腕,一挑眉,看向陈云景,“我还以为是具傀儡身,没想到居然是真身,也不知道花晚山把这rou身藏去了哪,竟连天道都找不着,现在反倒自己出来了。”
陈云景抿了抿唇,按在棺壁的手微缩。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给你开了棺,这会儿怎么你就不急着躺下去了呢?”
这要真的只是一件衣服穿上就算,他也不会这么婆婆妈妈的,只是……陈云景犹豫一番,才把自己的疑虑说出口,“我要真用了这rou身,是不是就能恢复以前的记忆和力量了?”
有了力量他自然欣喜,但是也着实有点害怕未知的自己。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谁能保证自己得到另一段记忆后不会变呢?
“你想的可真美!”郁青听懂了他的意思,一乐,“没有的事,我保证,封印不在这身上。”
“那封印在哪?”
来了来了,郁青心想,这家伙又开始每日三千问了,好奇宝宝一样一堆问题,没完没了。
“郁青?”陈云景见他不回话,往前倾了些身子,“你听到我说话吗?”
郁青朝他一笑,陈云景第一直觉不好,扭头刚想跑。结果刚转过身,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按着他肩膀,一股怪力带着他直往寒冰棺里摁。
陈云景整个人就像被摁进冰冷的雪堆里,四肢百骸流动的不是血而是雪水,连同身体五脏六腑都重如铅块,一呼一吸间都是森冷的寒气。朦朦胧胧中只听郁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慢慢适应,不急,我在这为你护法。”
陈云景在冰凉的云雾中沉沉浮浮,脑中一片混乱,一会儿感觉到有人摸着他头顶温柔地喊他‘晚山’,一会儿被拍下凡尘,浑身有如万虫啃噬的刺疼。
他甚至听见了天道无情的宣布:“天门已关,此后世间再无飞升者。”
不,不会的,他还要回去、他还得找回那个人,来不及了吗?还是来不及了吗?慌乱如蚁群密密麻麻抖下、散落周身,陈云景一瞬间被击溃了内心最深处的防线,湖水越过大坝倾泻而出,撼天动地。
“不!”在头脑记忆的混乱中,他猛地睁眼,满眼的红血丝爬满了慌乱,陡然朝着天空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看见头顶一片漆黑。
有限的空间中,耳边唯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郁青一声接着一声紧张的问话。再努力想要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却好像一场风散去,什么都记不起来,徒留心上一阵荒凉空荡。
郁青见他不对劲,抓住他那只手,掌心相抵,“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陈云景大口呼吸着,面色苍白,唇瓣颤动着,口型变来变去,千言万语想出口,最后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
郁青用袖口给他擦着额头的冷汗,“你做噩梦了吗?怎么这么大反应?”
一片静谧里,陈云景回过神来:对了,我刚刚,梦到了什么来着?
我为什么要说不?
想不起,也再无处可寻,唯有心底的慌乱如此真实。
陈云景呆了一会儿,缓慢的阵痛越演越烈,由下往上,终于引起身体主人的注意。陈云景忍了又忍,最终抵抗不住病痛,只得蹙眉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