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充耳不闻, 指着地上睡死的东佛, “谁说爷爷是来回顾你们的,我这兄弟被你们从温柔乡无礼款待到了硬地板上,爷爷的心情十分恶劣,今天且是来砸场子的。”
桑子把珍珠球上的口水在衣服上擦了擦,恭谨递于楼主, 楼主见多识广, 一眼瞧上面的南瓜瓣层层叠叠透射华光, 当即定论出此宝绝非普通,而是价值连城的天然东珠。
放在鼻孔前嗅一嗅。
哇,好香,是钱的味道。
楼主见钱眼开,喜在嘴角,尚未攀至眉梢,就听见砸场二字。
小眼睛里的不屑汹涌而泄,忖着他最不怕的就是此二字,想来宝翮阁建楼许多年,来砸场的不上千也则百,还不是屡屡被收拾得屁滚尿流。
楼主发话道,“你想文斗还是武斗。”
那四五条汉子纷纷露出油亮亮的大粗胳膊,健壮的肌rou练成珠串似的,大臂小臂一夹一条性命,跟拍苍蝇似的轻松。
戚九倒不怕他们兵强马壮,唯独不好在洛川面前施展幻术,直言不讳道“文斗。”
指指头顶陌川,“就跟他比舞!”
噗哈哈哈哈!
几层高楼里的看客都不厚道地露出放肆嘲笑,有几个花娘笑得前仰后合,脸上厚施得鹅蛋粉扑簌簌往下掉。
楼主屏息凝神,“你若输了呢?”
完全不必多问,肯定是输到透心凉的。问世间谁敢与陌川比舞,除了瞎子就是傻子。
戚九处事不惊,从蹀躞里掏出一只黄澄澄的小毛鸡,在掌心扑腾乱跳。
“爷爷输了,把鸡送你。”
群人笑得益发肆无忌惮,俨然把楼顶橼木都要震塌了。
楼主的脸色陡降三度,“你个烨摩罗的杂碎,是在寻我玩吗?难道我宝翮阁的名誉,还比不过你掌中之鸡”
“你们北周人也太眼拙了,此鸡非彼鸡,你们北周的鸡,是吃糠拉屎的,爷爷这只鸡,是只宝鸡。”
掌心小鸡咕咕叫连声,突然蹲在戚九手内,似攒足了劲,须臾下了颗东珠出来,圆彤彤得流光溢彩。
哇,真是宝鸡啊!
楼主叫人把新下的东珠取来,还热乎乎的,放在鼻孔前使劲闻一闻。
清香扑鼻,是錢钱的热香气。
东佛睡觉的鼾声蓦然停止,从地上伏地挺身笔直站起,跟诈尸似得,对着一众人道,“俺说,这太不公平了吧,俺兄弟的小鸡只要不死,可以下无穷无尽的珍珠蛋出来,可是你们若赢了,仅仅是给俺一句道歉,这买卖太亏了,俺不能看着他犯傻病。”
戚九喃喃道,“你醒的真是恰到好处。”
楼主对钱以外的事,均见怪不怪道,“本来就是你们无礼在先,失礼在后,现下还想怎样?”
东佛摩挲自己的黑胡茬,很确定道,“若是我们赢了,总得给俺们些等价的好处……”左摇右看,抬头瞥见陌川开始泛红的眼眶,手指道,“俺要他,成不成”
想怎样,蹬鼻子上脸吗!
花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禁不住酝酿口中的津ye,真想吐这个不要脸的大胡子一身。
楼主紧紧捏着拳头,闭目思考一瞬,陌川虽然眼下挣钱,可是还有生病外出闹小脾气的时候是挣不到钱的,何况他也大了,马上就该到青黄交替的时候,也就三五年光景内可以卖个好价钱,三五年后开始有客人就跌身价了。
再说,自己不是还没输吗?只不过先做个最坏的打算罢了。
楼主从怀里掏出一厚沓身契,挺起的肚腩立马变成凹地,他沾点唾沫捻出最黄旧的一张来,“咱们先比试,这张身契就在这里,再把小鸡拿过来,咱们彼此都放心。”
戚九照做。
连陌川也被缓缓放了下地,顷刻上来几个桑子替他揉肩捏腿,免得手凉脚麻输了。
东佛似乎很喜欢此类赌局,兴奋地搓搓手,往戚九身边一靠,兴致勃勃道,“小兔崽子,你可想好幻些什么了吗?”
戚九发现陌川紧盯着自己,摇摇头,“我不能妄动,所以这次全靠你了。”
“啊!”东佛愕然。
戚九道,“我本来答应过你,不论任何情况都再不留下你一人,结果你非要救那碍事的小子,现在骑虎难下,怨我咯”
东佛做晕眩状。
花楼的人已经开始催促,甚至有人故意喝倒彩,从栏杆间发出嘘嘘声。
“真是被你害惨了!”东佛从怀里掏啊掏,取出环玉,对她言道,“好好表现,完事了请你吃糖。”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跟跳蚤说话,不禁激嘲连连,见他蹲身时,华丽的波斯地毯间陡然站起一位绝代佳人,瞬时勾住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东佛从袖间掏出一把暹罗靡叶花粉,往环玉的露腰长裙上一撒。
婀娜多姿的异族美人儿,就像牟足劲的风车旋叶,在色彩斑斓的地毯上款摆腰肢,不停地舞蹈。
机灵的乐师们配合她脚尖的轻快旋律,演奏出一首动人心魄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