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恨恨互瞪对方。
便听毡外报信的人大声喊道,“大人!大人!我家主人正在接待贵客,请勿打扰!”
轲摩鳩与东佛掀开毡帘,上官伊吹龙躯虎步闯了进来,他的目光隧然,缓缓盯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恰与龙竹焺的目光紧紧一接。
龙竹焺旋即起身道,“我说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鲤锦门的领首大人啊!”
一言如风驰电掣,在场的烨摩罗人均虎躯发颤,寒意袭来。
竟落到他手里了。
波波西赶紧叫停音乐歌舞,屡次抬着邪达娜环站不起来,只好坐着仰头瞻望,道,“小人有疾,竟不能给领首大人施全礼,真是抱歉非常。”
戚九赶紧把脸往胸沟里一埋,避开与上官伊吹产生任何对视的可能。
不肖上官伊吹发言,第二个走进来的轲摩鳩反而尖笑一声,“原来是烨摩罗的灵宗狗啊,难怪这片地方我怎么瞧都乌烟瘴气的,实在不像正经地方,才请大人特来搜查一番的。”
波波西立刻还嘴,“我才晦气,又见一个气宗余孽在这里大放厥词,话说,你们气宗不是横渡乌木苏沙漠死得差不多了吗?这位是人是鬼啊”
东佛甩开门帘子,从腰后取出Jing钢虓鸠弩机,往身前一亮,“你说啥俺咋没听懂呢?”
轲摩鳩万分满意,忍不住气焰高涨道,“灵宗狗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还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是活腻了,送着脖子来让人家砍。”
波波西小声嘟哝,“你还不是一样狗仗人势……”
就在两人忍不住互相嘲讽时,上官伊吹的视线一直定在戚九的后脑勺上,飘了几眼,觉得不太像,对龙竹焺道,“废话勿多,今日可是你做的东家?”
钱掌簿刚要接话,但是龙竹焺完全没给他展现口才的机会,主动应对道,“小弟与烨摩罗人做些生意,故而在此设宴款待的。”
“那你们的货呢?”
烨摩罗人旋即搬出仅剩的一个百臻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上官伊吹对轲摩鳩道,“你看呢?”
轲摩鳩张开三眼环轮的幻印,鄙视笑答,“除了这箱珍宝,余下的多数是幻术所为。”似乎不解恨,继续补充道,“灵宗的人似乎没吃过酷.刑的苦,敢在他人国境内乱用幻法,依我看应该都丢入大牢炙烤上几月,若不然剜了幻印也成。”
好狠。
波西西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不由自主瞪着轲摩鳩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谁跟你同根,”轲摩鳩摸摸自己的肩头披裟,哈哈笑道,“你们灵宗驱赶我们时,恨不能叫我们一脉死在乌木苏沙漠里,此仇不共戴天,死了的人也便罢了,我这活人若不铭记于心,如何对得起两千余位葬身沙海的兄弟”
他是怨恨极了,字字如刀,泣血之刃如今握在他手,如何能轻易放弃。
戚九冥冥中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闪烁着眼睛瞧了他,虽然还是一派木人模样,居然有几分亲近感动。想着轲摩鳩原来并不浮夸,心中自有深重的情意。
波西西紧接道,“那依你意思,你准备公报私仇了!”
“不不不……”龙竹焺察出双方的情绪都不甚理智,赶紧站出来圆话,“我与他们之间的交易仅限这一箱异宝,并无禁物买卖,而且手里也有全备的易商牒文,所以上官大人明鉴,纵然有千般过错,也不能酷刑相待啊!”
上官伊吹当然不会听取轲摩鳩的愁言恨语,只是人马带来,众目睽睽,轻言放过或重型交加都是错的,遂道,“烨摩罗与北周相邻而毗,常年往来频繁,你们理应知晓北周新律禁幻,却知法犯法,故而不能轻饶。”
“但念你们属于异邦幻系,或有疏忽的时候,故此扣下你们的货物,扣留通关牒牌,驱出北周三年不得随意入境。”
余下的烨摩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轲摩鳩猛地对上官伊吹递了眼色,上官伊吹唇语告知,“烨摩罗人绝不能带回鲤锦门,以免与阿鸠碰上。”
他说此话时,东佛开始收缴每个人身上的通关牒牌,除了那些个莺莺燕燕,坐在波波西旁边的女子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异常可疑。
戚九怎么可能抬得起头呢?他不听话留在分门里,如今还搞出了两团子白rou来。
相熟的人都在毡帐里,可不得把此事当作往后余生的餐点笑料
不由对波波西窃窃私语道,“我若筑幻助你逃跑,你可立即解取我的异性换貌之法?”
波波西直言不讳,“万一你骗我呢?”
戚九无奈,“用人不疑。”为了表示诚意,他以余光瞥了一眼龙竹焺。
龙竹焺双手里一直攥着两物,一只手里突然冒起火来,惊得他把另一手的东西速速甩了出来,仍旧要用空手捂住火苗,绝不能松。
此一扔可不得了,一只掌大的玩意儿直逼着上官伊吹的方向扑去,眨眼之间变作饕餮。
饕餮乃四凶兽其一,人面牛身,目在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