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你。”朱钰转头看向福满,眼里皆是寒霜,“捡起来,递给他。”
“为什么是我……”福满这下可吃了个憋,他不情不愿的弯下腰,捡了自己刚扔出去的纸笔,往阿默的身上一塞,谁成想阿默并没有去接那纸笔,东西再次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笔杆子都被摔断了。
“你这贱奴!少爷给你的纸笔你都敢不接?”福满气的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给你脸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就只是个奴隶市场买来的下贱奴仆而已!”
“闭嘴!”朱钰觉得福满的话无比刺耳,就算是阿默对他有颇多隐瞒,他也不想听到有人这样说阿默,他突然发觉自己早就已经不把阿默当作仆人来看待,至于阿默到底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是啊,为什么他要如此生气?要是以前的他,大概早就处死阿默了事,又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他到底想看到阿默写什么?
朱钰又再次吩咐福满取了新的纸笔,递到了阿默面前,阿默依旧是没接。朱钰只觉得心中的愤怒在逐渐扩大,难不成阿默之前对自己的那些关怀体贴,通通都是假的,一切就真的如福满说的那样,只想找寻机会和山贼一起洗劫朱府吗?
前世朱府被灭门时的惨状历历在目,那滚烫的烈焰仿佛到现在还在灼烧自己的皮肤,父亲临死前的话语,自己心口中刀时的剧痛,都像走马灯一样在朱钰眼前浮现,让朱钰越发呼吸困难,浑身发起抖来。
“你写不写?”朱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马鞭,缓缓指向阿默,“还是说你想要尝试一下马鞭的滋味?”
阿默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看样子是根本没有想写字的意思。朱钰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他高高扬起马鞭,准备往阿默的身上落下。
啪!清脆的鞭声响起,马鞭落了下来,只不过并没有落在阿默的身上任何一处,而是打在了离阿默只有几公分的地上。朱钰在鞭子落下的最后一刻,硬生生的改变了鞭子的方向。
“把他关起来。”
朱钰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不想再看到阿默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眸子,或者说是——不想再看见对他有所隐瞒的阿默。
阿默被家丁带走的时候没有反抗,他甚至没有再去看朱钰一眼,火把的光芒随着他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朱钰整个人都被黑暗所笼罩,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
再过一周便是朱钰的生辰,府中上上下下开始准备起来,往年朱钰的生辰宴都是颇有派头,府中要大宴宾客不说,还会请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还要请些外国舞姬来表演具有异域风情的舞蹈。
不过今年由于战争影响,外国的舞姬是请不到了,为了弥补,朱老爷子特地从主城请了些有名的歌姬,想着给朱钰的生辰宴助助兴。
宴席上的宾客自然是圈内人,朱老爷子每年都会按时送去请帖,想要和朱府做生意的商人自然不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上门祝贺的同时都会带上丰厚的礼物,所以每年朱钰过生日时,朱府收礼都会收到手软,仓库里堆都堆不下。
朱府忙的不可开交时 ,正是阿默被关押的日子,这些天朱钰每天都会叫人送纸笔进去,但是却从来都没见阿默写过一个字,阿默每日只吃很少的东西,其余时间就是靠着墙沉默的坐着,朱钰几次质问,回应他的只有阿默的眼神,朱钰看不懂那个眼神到底要表达什么,他很烦躁,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烦躁。
“少爷少爷,您看这次的宾客名单,这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是奔着少爷您来的,您看您多有面子啊!”福满兴冲冲的跑到朱钰面前,递上名单,他这几日也是为了朱钰的生辰宴忙前忙后,倒也是尽职尽责了。
“人那是奔着我来的吗?”朱钰把那名单随意扫了一眼就推给了福满,“那是奔着我爹,奔着朱府的生意来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嗨,管他们奔什么来的,见到少爷您不都要祝贺一声生辰快乐吗?”福满收好了名单,开口说道,“只可惜往年都会过来的祝府今年连请帖都没让送,看来老爷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祝府也是,怎么就敢陷害我们朱府,这下害的自己和我们朱府断交,生意也不好做了,真是自作自受。”
“你可不要乱嚼舌头,有什么证据说是祝府陷害的我们?”朱钰反驳道,“这几日我没心思去查内jian,我爹查的可有眉目?”
“这事还真有进展,我也是昨个才听说,老爷解雇了几个铺面的掌柜,好像就是因为上次那事,说是那几个掌柜吃里扒外,故意策划的呢!”福满回道。
“我爹有没有说那几个掌柜幕后是谁指使的?”朱钰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这可就为难小的了,这样大的事老爷又怎么会跟我说呢。”福满挠挠头说道。
这倒也是实话,朱老爷子能够走到今天的地位,自然也是有些手段,家中出了内鬼,是极其丢脸的事情,必然是不会大肆宣扬,朱钰自己都问过他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