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杨肖文沉默了两口烟的时间,才开口说:「我不想只做穿堂风。」
李以诚脑里一阵空白,不敢说话。
「几点的刀?我去陪你。」等不到李以诚的回应,杨肖文自己下决定。
「不用啦,天天会来陪我。」
「让我去陪你。」杨肖文换上哀求而温柔的语气,就像无数夜晚他在李以诚耳边的低语。
「不要请假,那真的是小手术,对日常行动根本没影响。」李以诚最后说:「下班后再来吧。」
挂掉电话,李以诚在过硬的病床上辗转反侧无法睡去,怀着伤在台北随波逐流的生活,早已耗尽元气,杨肖文又能对他期待什么。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七点,李以诚就被实习医生叫醒,开始一轮新的术前检查,八点邱天到病房,八点半李以诚被推进手术房,他选择全身麻醉,要清醒着看医生对他的眼睛这样那样,他承受不住。
醒来时,他已经被推回病房,左眼有一层厚厚的纱布,麻醉感尚未褪去,全身沉重无力。
「嗨,亲爱的。」邱天用手在李以诚的右眼前摇晃。
李以诚看着邱天,说:「我要吃培根蛋土司跟温nai茶。」
昨晚没睡好加上麻醉未退,李以诚醒醒睡睡的到了中午,虽然身体仍感沉重,但活动能力回复正常,吃过午饭后,他把邱天赶去逛街,然后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把心中所有的爱恨都翻出来细细回味,直到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他睁眼就看见杨肖文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入神看着书。
「喂。」李以诚沙哑的喊出声。
杨肖文迅速的起身走过来,「醒了?还好吗?」杨肖文凝视着李以诚,轻轻摸了他左脸没被纱布盖住的地方。
李以诚感受着杨肖文手指的温度,睡醒后,麻醉的沉重感又回到四肢上。
杨肖文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伸手拿过桌上的纸袋,拿出两个烤布蕾,把盖子打开,连着汤匙一起递给李以诚。
「喔喔喔武大郎你真是个好人!」李以诚高兴的接过,慢慢在狭窄的病床上侧身躺着。
「来探病还发我好人卡,你也太狠了。」杨肖文揽过李以诚,扶着让他坐起来,顺势在他脸侧亲了一下:「怎么?很累?」
「应该是麻醉的关系,身体很重,使不上力。」李以诚说:「不过有吃烤布蕾的力气。」话还没说完已经挖了一大匙吞下去,两三下就吃完一个。
「早知道多买几个给你,让你吃到吐。」
「我吐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李以诚舔着汤匙,「给我张卫生纸,右手沾到了。」
「说的也是,到时伺候你的还不是我,还得一大早出门帮你买培根蛋土司。」杨肖文抽出一张卫生纸,抓起李以诚的右手,仔细的擦拭。
李以诚呆住了,不是因为杨肖文亲昵的举动和话里的意味,而是邱天站在门口,无声的看着,他在邱天脸上看到了九年来从没见过的冰冷,他知道那是怒气,真正的怒气。我要被杀了,他想。我真的要被杀了。
杨肖文擦完李以诚的手,才抬起头看到邱天,邱天的脸上早已变回平常没心没肺的笑脸,拎起两个鸡腿便当对杨肖文说:「不知道你要来,只买了两个便当。」
「没关系,等下回去再吃。」杨肖文收拾空的烤布蕾盒子,把位子让给邱天,自己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较远的地方。
李以诚看着邱天微笑的帮他拆便当,递筷子,把他不吃的菜都夹到自己的便当里,但他知道邱天在生气。他看看杨肖文的体格,虽然不差,但邱天动手打人的话,两个杨肖文都挡不住。
邱天神色自若的和杨肖文闲聊着,李以诚偶尔小心的插一两句话,八点多护士进房喂药,医生开了轻量的安眠药,吃完没多久,睡意很快的涌上,他心里一阵高兴,可以名正言顺赶人。
「我想睡了,你们先回去吧。」李以诚宣布退朝般的把手一挥。
杨肖文站起身来,邱天却说:「我有事跟『我家』小诚聊一下,你先走吧。」杨肖文笑着说了声再见,推门离开,病房瞬间陷入沉默。
邱天看着李以诚仅剩的单凤右眼,「说。」一个字,语气冰冷。
「啊……啊就有天你们不在,他来家里喝酒,啊然后就……」
「做了?」
「嗯。」李以诚在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那么,李先生,可以说明一下你在干什么吗?」
「我……就是天气太冷闲着也是闲着就互相取暖打发时间,我对他没那个意思。」李以诚说。他们只是因为同病相怜才牵动着彼此往对方靠近。
「这跟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没关系,你自己都还在疗伤,他拿你当救生圈、你拿他当救生圈,你以为你们是平等的吗?别傻了!你最后被他拖下水都不会晓得,他会等你烂在水里再自己浮起来。」邱天暴怒,语气里的Yin沉和狠绝是李以诚从没见过的可怕。
「当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