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谢府,她抬首看着谢府的府门,依靠着车窗,觉得那位谢玙有点意思。
谢玙的美貌是致命伤,比如太后寿诞那日,赵冕三番两次盯着谢玙看,男人眼中的贪婪与欲望都是无法掩盖的,她相信假以时日,谢玙必然成为后宫中一人。
聪慧如乐阳,都着了男人的道,谢玙再如何,能比得过吗?
赵冕不仅是皇帝,样貌也是不错,就看谢玙有没有那个心了。
马车停过片刻后又缓缓朝前驶去,高阳靠着车壁,觉得不舒服,下次出门还是用赵熙然送的那辆,送上门的就该好好来享受。
谢府一夜安宁,天色刚亮,幕僚求见。
弄琴在屋里守了谢玙一夜,闻声去开门,幕僚见到是她,揖礼问候,道:“宫里传来消息,昨夜陛下宠幸了颜如玉,太后怒了,两人争执几句,不欢而散。待先生醒来,同她说一声。”
变化太快,让人始料未及。
弄琴听了,里面的先生还未曾起,她将幕僚送走,静静等着先生醒。
等到近午时之际,里间还没有声音,她大胆地去看,不想,绕过屏风就见到先生坐在床上刻木雕。
先生心智低,收不清道理,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候:“先生可要起榻?”
谢玙头都不抬,道:“萧姐姐起来了吗?”
弄琴:“……”先生醒来,若知晓自己唤学生为姐姐,会不会杀她灭口?
她不敢保证,喊婢女来伺候先生梳洗,自己去找萧坤宁。
萧坤宁难得一夜好眠,早早地就醒了,在廊下坐着。谢玙的院子清新雅致,廊下摆着翠竹盆景。
弄琴匆匆走来,她站起身,道:“先生起了吗?”
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弄琴理不清了,她脑子不如余音灵活,也不想去理,冲着萧坤宁揖礼道:“先生醒了,萧姑娘可去用午饭?”
“也好,宫里可有消息出来?”萧坤宁随口道。昨夜内侍回宫,就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弄琴刚得了一消息,也没有隐瞒就告诉萧坤宁:“昨夜陛下宠幸颜如玉,也太后起了争执。”
萧坤宁吃惊,弟霸兄妻的事情是真的?
她抓住重点问道:“人是怎么进宫的,是她主动还是皇帝主动?”
弄琴回道:“人是高阳长公主带进宫的,应当属于前者。”
又是高阳。萧坤宁迅速理清思路,颜家抛弃颜如玉,高阳就将人送到皇帝面前,这脸打得啪啪作响了。不用说,景阳肯定气得吐血,等同于洛氏养大的萧闻雪,转头给赵熙然办事,道理都是一样的。
高阳有能耐作,颜如玉有本事去诱.惑皇帝,两人相辅相成。
来到卧房,谢玙刚好更衣结束,长发挽作简单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垂下,一举一动彰显女子的温婉。
谢玙虽美,可过于刚硬,皆在骨子里的气质,让人觉得她不容易亲近,抛开美色不说,朝臣对她尊敬,也因她居中调停的本事。眼前的谢玙,失去那股矜持傲然的气质后,反觉得温润似水,让人心生爱怜。
弄琴何时见过这样的先生,当即愣了下来,萧坤宁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在食案后坐下,吃饱了再说。
谢玙也跟着坐下,夹起一块鱼rou,习惯剔除鱼刺夹至萧坤宁的碗里。
弄琴惊讶,萧姑娘没有抬眼,可见是习惯了,两人之间亲密到这种地步了?
她不解,先生却频频抬首看向萧姑娘,几乎是看一眼,吃一口饭。
萧姑娘成了先生可口的下饭良菜?
用过饭后,门人送来许多拜帖,其中不乏有高阳长公主的,烫金的帖子有些显眼,高门大户来往都爱面子。高阳从头至尾,细枝末节都透着奢华的气息。
帖子也是一样,拿到手还闻到一股浓郁花香,sao气。
弄琴让人挨个回帖子,回到高阳的时候,询问萧坤宁的意思。
萧坤宁揉揉酸疼的眉心,道:“先回绝,等先生病愈再说。”
弄琴想想也是,让人去回帖。
谢玙坐在屋里刻木雕,纤白的细指在屋内很显眼,没有在意两人的说话,不管提及任何人的名字,头都没有抬一下。
没过多久,宫里传来消息,赵冕封颜如玉为贵妃,太后闭门不见客。
太后故意给皇帝难堪,为一女子与自己的母亲闹不和,气得太后生病,御史台少不得要上书。
弄琴吩咐人退下,看向沉默不语的先生,为难道:“颜氏封贵妃,谢府可要送贺礼?”
萧坤宁不知谢玙的人脉,无法代为决定,转而道:“你去问问幕僚,他们商议再做决定。”
弄琴退下了,谢玙在屋里恍若无人般,一刀接着一刀刻着,萧坤宁托腮凝视她,“你这刻的是谁?”
谢玙这才抬头,眸色清透,道:“刻的是你,你看像不像?”
萧坤宁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她,分明是一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