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容越旁边的他时,眼睛里着实露出了些惊诧的情绪。
因为是容越秘书的关系,张潇知道得不少,对于荣盛肯定是多加关注,关于阮宛这个没在媒体前露过面的荣盛小少爷,还是认得的。
正因为认得,才更惊奇为什么容总会带着他到公司里来,还是总公司。
“她叫张潇。”容总偏过头给人介绍,虽说面色不改,但眼中那抹平日里的淡漠全然不见,多了几分柔意,跟换了个人似的。
简直撞鬼了!
“张潇姐姐好,我叫阮宛。”荣盛小少爷的嘴巴跟人一样甜甜软软,一声姐姐叫得她心都化了,不过一转眼就瞧见老板眉宇间一掠而过的不悦,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声。
张潇觉得心里的想法荒谬无比,之前又没听说过容越的计划里还有这小孩儿的身影,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礼貌地笑了一下:“你好。”
“拿点下午茶小零食过来。”容越对张潇说完,便转向阮宛:“进来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就好。”
“不用!”阮宛慌忙后退一步,虽说他需要偷文件,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我就在这里等你吧,这儿也有沙发,还安静,我坐会儿就好,不打扰你,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这整个顶层都算是容越的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电梯里出来就是两个干净的工位,一个工位是张潇的,一个工位上没有人,大概是容越的另一个秘书,而往前走一点点,就是一整块玻璃墙的屋子,里面拉了百叶帘,看不清楚。
张潇去给他拿东西了,只剩他和容越面对面站着,他心里有鬼,不敢抬眼看人,但好在容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摸着他的后脑勺揉了揉,又像没揉够似的捏了捏他的脸,亲昵喜欢得毫不掩饰:“那你乖一点,坐这里等等,我很快就好,想进来随时都可以进来,好吗?”
“好。”
阮宛推了他一下,把人送进办公室之后转过身,正正看到不远处的张潇脸上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张潇:没想到啊,老板投敌了!
天知道她刚刚去拿这些容越从来不看一眼的零食时,底下那些八卦的员工们差点把她扒下一层皮来,好不容易脱身上来了,又瞧见这样一幕要命的。
她头重脚轻地飘过来,把托盘颤颤巍巍地放在休息区的茶几上,很快又恢复了那抹公式化的礼貌微笑,只是这笑意多少带了点儿勉强的味道:“阮……先生,我把公司茶水间的零食每样都拿了一点,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的话我再去买。”
“不用了,”阮宛瞥了眼那盘花花绿绿的东西,塞了几颗白巧克力到裤兜里,捏着手机往电梯走:“我同学找我有点事,麻烦你等下告诉容越一声,我先走了,过会儿再和他联系。”
他不顾张潇愕然的表情,匆匆坐电梯下了楼,招了个出租车,往预约的医院去。
路上还给刘秘书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免军训的事。
“免军训?我知道啊,还是阮总亲自给你们年级主任打的电话,说是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有一点凝血障碍,要是不小心晕倒摔伤了,情况会比一般同学要麻烦,而且你自己不也闹着不想军训嘛,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了?”
“哦哦哦,知道了,我就突然想问问你们怎么跟学校说的,没事了,拜拜!”
他挂掉电话,心脏跳得砰砰的,坐立不安,到了医院下了车还有些恍惚。
他第一次一个人来医院做这种检查,这会儿心绪也不定,本来有点慌张的,但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确认了他的名字之后,便一路带着他去抽血。
过程很顺利,抽血的屋子安安静静的,医生看他年纪不大,细皮嫩rou的惹人疼惜,扎针的时候还说话吸引他注意。
但阮宛的注意力都放在兜里的手机上面了,手机没有响过,可能容越还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
抽血倒是不太疼,只是用棉签按压的时候却老有血渗出来,他懒得一直按着,跟医生要了张创可贴贴着,就把手放了下来。
等待的过程并不漫长,不到二十分钟,创可贴贴好没多久,医生就拿着单子过来了,他惶惶不安地对上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后,心就凉了半截。
从医生手里接过去的不是一张结果单,而是一张新的检查项目单——骨髓穿刺。
医生轻声说:“我建议你做一下这个检查。”
阮宛捏着单子,怔怔地抬头:“是白血病吗?我真的猜对了……”
“现在还不确定的,小弟弟,血ye化验出白细胞异常,之后我们都是建议再做个骨髓穿刺,不一定是白血病,也可能虚惊一场。”医生安慰他。
阮宛揪着单子不说话,脑袋又缓缓垂了下去。
一声叹息后,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医生走出去,屋子里变得很静。
怔了片刻,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了,却不想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他的面前站定,轻轻抽走了他手里的检查项目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