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高气傲,不愿求裴玉质买予他,径直越过了这绸缎铺子。
裴玉质心知素和熙极为厌恶旁人异样的目光,扯住了素和熙的衣袂道:“子熙,便这家绸缎铺子吧。”
素和熙面无表情地道:“我身无分文。”
裴玉质于兵部挂了闲职,有薪俸可用,因是皇长子,又有月例可领,手头宽裕,遂大方地道:“由我买予子熙吧。”
素和熙矢口拒绝:“不必了。”
裴玉质劝道:“我与子熙已是夫夫,子熙何必见外?”
素和熙不愿接受裴玉质的恩惠,但其实他早已接受了裴玉质的恩惠——裴玉质在庆平帝与严皇后面前包庇了他。
他不再坚持,随裴玉质进了这绸缎铺子。
裴玉质松开了素和熙的衣袂,虽然这绸缎铺子的成衣不多,但他仍是细心挑选着最适合素和熙的那一身。
素和熙指着一身茶白色的衣衫道:“便这一身吧。”
他即刻取了这衣衫,继而向掌柜借了内室,换衣衫去了。
裴玉质一问方知师兄所选的这身衣衫乃是所有衣衫中最为廉价的一身,这个世界的师兄自小锦衣玉食,想来对于衣料的优劣颇为了解。
他付了三十文铜钱与掌柜,少顷,师兄从内室出来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尚未见过师兄身着男装的模样。
师兄生得俊秀,尽管衣料质地不佳,做工更是粗糙,亦无损于师兄的容貌。
他不由想起师尊曾有意让自己道友的爱徒做师兄的道侣,不过被师兄婉拒了。
师兄若不管他的死活,本可怀抱道侣,飞升成仙。
素和熙被裴玉质瞧着,有些不自在。
裴玉质偏过首去,询问掌柜:“子熙换下的衣衫可否暂时寄放于此?”
掌柜和善地道:“两位客官何时来取?”
裴玉质回道:“日暮之前。”
宫中门禁森严,日暮之前,他与师兄定要回到宫中,一旦过了时辰,便回不去了。
素和熙将换下的女装交予掌柜,随即出了绸缎铺子。
经过一早膳铺子之时,裴玉质问道:“子熙,你可要再用些早膳?”
素和熙从裴玉质的态度中觉察到了一丝讨好,满腹疑窦。
裴玉质迟迟得不到素和熙的答复,遂向摊主要了一碗鸡汤小馄饨与一屉小笼包子。
素和熙附耳道:“夫君为何知晓臣妾喜爱鸡汤小馄饨与小笼包子?”
自然是因为裴玉质记得素和熙的喜好,听得素和熙又唤了称呼,他心知素和熙定然对他产生了怀疑。
为了打消素和熙的怀疑,他扯谎道:“无人会讨厌鸡汤小馄饨与小笼包子,我认为子熙亦然。”
素和熙将信将疑,注视着裴玉质,沉默不语。
裴玉质面不改色,亦注视着素和熙,沉默不语。
俩人僵持间,热气腾腾的鸡汤小馄饨与小笼包子已端上了桌案。
裴玉质催促道:“子熙且快些用吧,免得凉了,影响口感。”
素和熙却并不坐下,而是问道:“你不再用些么?”
裴玉质摇首道:“我不喜用膳。”
这裴玉质为何不喜用膳,是否曾因用膳遭遇过什么不幸之事?
无论是何缘故,皆与自己无干。
素和熙思及此,坐下身去,用起了早膳。
裴玉质坐于素和熙对面,安静地等待着素和熙将早膳用尽。
待素和熙将早膳用尽后,俩人于京城中信步而行。
正午时分,俩人又一同用了午膳。
及至未时,素和熙换回女装,与裴玉质回了宫去。
回宫前,俩人买了些小食;回宫后,俩人将这些小食充作了晚膳。
日头西沉,白玉宫再度被烛火照亮了,与昨夜不同的是这蜡烛并非喜烛,与昨夜相同的是这新房依旧是新房,漫天漫地的大红。
俩人相对无言,各自沐浴后,裴玉质躺于软榻之上,将床榻让予了素和熙。
素和熙并未反对,和衣而眠。
然而,他却如昨夜一般,难以入眠。
他隔着床帐,望住了裴玉质。
须臾,他收回了视线。
大婚后的第四日,一早,裴玉质便上早朝去了。
早朝之上,他正思索着要如何做方能取得师兄的信任,赫然闻得庆平帝道:“娄爱卿,云麓俘虏可处决了?”
依据yin月、云麓两国的和谈条约,yin月该当释放所有的云麓俘虏。
自己与师兄成婚仅仅四日,庆平帝便要践踏和谈条约了。
他又闻得骠骑将军娄清答道:“回禀陛下,云麓俘虏均已处决了。”
庆平帝扫了眼裴玉质,道:“那便好。”
裴玉质不知庆平帝究竟意欲何为,庆平帝仿若是为了让他知晓其毁约才故意问娄清的。
庆平帝是想试探他是否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