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见时模样,雪白僧衣不染纤尘,面目慈和若神祇般无喜无悲,悠然平淡的气质似能感染他人。单是坐在那里,叫人一眼望之亦能心生宁静。
褚朝安仅朝禅师瞥去一眼,而后者便似有所感般,倏地往他这边看了看。
乍然同觉尘的目光对上,褚朝安一滞,反应过来、遂同对方一礼,继而又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口型。
一场无声的交流过后,觉尘禅师继续yin诵经文,偶尔停下同底下众人讲解一二。
褚朝安也一直等到讲道结束,才从远处走近。
来往香客皆是有礼之人,听完讲道也就依次离开,唯有之前褚朝安遇到的那名妇人还在原处。
而那些九霄宗弟子则立在道场外,远远朝着一边眺望,眸中隐含希冀的神色。
不难看出是在期望妇人此行能够成功请出禅师们出手相助。
历来佛修便是鬼修的克星,九霄宗自知不一定能让禅师前往宗门,但身为般若寺的忠实信徒则就不一样了。
妇人时常出入般若寺,一颗敬佛之心毋庸置疑,若由她相求,事情的结果定当会不同。
接着,褚朝安就见妇人短暂的踌躇过后、在小沙弥替觉尘禅师整理佛本时上前。
……
知道自己此行许是会对禅师招来麻烦,但妇人别无他法,只得出此下策。
待行至高台之下时,她居然直直便往下跪去。
褚朝安离得不远,能听到膝盖磕在青石地面发出的响声,这一下磕得不轻。
无端的,褚朝安仿佛能从那妇人身上,感知到她对自己孩子所散发出来的母爱。
她一定是爱极了自己的儿子。
褚朝安忽觉眼眶莫名酸涩,不禁轻眨了眨眼睫,却连一刻都不想从那妇人身上挪开。
一种无形的暖流似于此刻溢散,只要靠得近了,就能被其盈满。
是他曾可望、也不可及的东西。
与此同时,妇人哽咽的嗓音随之响起,她在向觉尘禅师一礼后,依旧跪坐在地,接着道:“还请禅师、救救我儿……”
只听她言辞恳切,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她孩子的爱。
小沙弥盯着妇人看了眼,又去看觉尘禅师,随即在禅师的首肯下、走下高台,行至妇人身侧。
只是正当他欲将妇人扶起时,后者身形踉跄了一下,丝丝绝望从面上升起。
褚朝安怔怔望向妇人,旋即又朝觉尘看去。
在他看过去的一瞬,只闻觉尘的嗓音响起,逐字逐句中,饱含悲悯,“净悯,请这位女施主去后厢房。”
小沙弥净悯听到觉尘师叔开口,连忙点头,搀扶着妇人往后方禅院行去。
随着小沙弥的动作,妇人侧过身,顺着指引、两人一并要走。
但在妇人侧身的一瞬,她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了后方立着的褚朝安,一句‘小公子’还未脱口,只听高台之上下一秒又响起一声。
“陆施主。”觉尘看向褚朝安。
……
褚朝安上前一步,与觉尘互相一礼,“觉尘禅师。”
未曾想小公子竟同觉尘禅师相识,妇人欲张的嘴重又合上。
随即就闻觉尘禅师的下一句,“多日不见,陆施主可还好?”
褚朝安礼貌性回以一笑,点头道:“尚好。”
觉尘看他,眸光似从褚朝安眉眼间扫过,仅是一眼,“陆施主此来,似有烦忧。”
闻言,褚朝安不置可否。
这烦忧,不外乎是鄷铖还有此次修真界大会一事。
还有冥帝提前交予他的冥Yin石。
经由刚才妇人的提醒,褚朝安才想起此事。
大会之事定是有关鄷铖,而那些再度被鄷铖施以鬼瘴的各大宗门弟子,还是得他来处理。
如此一来,褚朝安先前并不准备见江烬的打算眼下算是作废了。
届时势必少不得一见。
褚朝安抿了抿唇,思索间,他随同着觉尘,与妇人一道,几人一并入了后院一间禅房。
妇人也是此刻才觉得心安不少,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小公子不是坏人。
接着,她又把之前同褚朝安说的一切,再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说给觉尘听。
般若寺虽极少参与修真界诸事,可也不是全然不知,就比如明日的修真界大会,觉尘对此也是略知一二。
而妇人一经说起九霄宗、以及她儿子的那些症状,觉尘立时便明白过来。
此乃修真界近日中鬼修作乱一事。
……
“禅师……”说完情况后,妇人紧紧盯着觉尘的表情,不肯有丝毫错漏,心中同样紧张不已,生怕会遭到拒绝。
这样的话,儿子便没救了。
九霄宗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虽然上头有消息传来,此事会有专人前来解决,可也总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找上般若寺,则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