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那辆车的后备箱:
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笑眯眯地从后备箱里翻身坐了起来。
众所周知,来着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的那位年轻的实验室实习生,身上总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大部分人可能以为里面装得是笔记本电脑。
而当医务室里的那名狱医已经被他挪到窗边去之后,阿尔巴利诺迅速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了他的备用计划:一套狱警制服,这东西近看会有些瑕疵,但是按照今天的情况应该没人会检查他的制服的。
当警铃声刺耳地响起来的时候,阿尔巴利诺已经系好了最后一枚扣子,当天蹑手蹑脚地把法医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正好听见哈代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他说:“阿尔巴利诺不可能从这里下去,他肯定还在这栋楼里,你通知你的人把守好所有出口,咱们先去看看阿玛莱特。”
典狱长迅速应了一声,向最近的看守关卡跑了过去,而哈代身后带着好几个狱警转身从紧急出口下了楼梯。阿尔巴利诺从办公室里闪出来,用狱医的钥匙锁住了房门,然后几步跟上他们——谢天谢地,哈代走在最前面,而且在一片混乱之中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到底跟着几个狱警、这些狱警清一色的制服和帽子之下又有什么不同。
在恐怖片里,数人数好像是个必备的操作,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没人会想到自己身边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多出一个人。
阿尔巴利诺跟着他们一路跑下楼,一道道铁门在哈代紧张的命令和狱警们的喊叫之中迅速打开——那些守卫们才不知道哈代身后到底应该有几个狱警呢,唯一知道人数的典狱长也不在现场,根本没人能提醒哈代和亚历山大回头看一眼。他们就这样顺利地通过了所有本应紧锁着的铁门,一路到达楼下。
在这个过程中,阿尔巴利诺的步伐越来越慢,小心地跟前面的队伍拉开了距离,在他们冲出楼房的同事,阿尔巴利诺猛然一闪身,藏匿于转角的阴影之中。
哈代他们很快往警报声响起的方向奔去了,典狱长正在楼上调集人手搜查大楼,探照灯正逐渐聚拢过来,把大楼的楼体照得一片惨白。
大楼的门口却是个匪夷所思的视野盲区,是啊,每一层的楼梯口前面都有狱警把守,电子锁的铁门紧闭着,看守严密到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人还能从大楼里逃出来。但是估计等一会儿更多的狱警赶到现场,这个盲区也不复存在了。
阿尔巴利诺本来想想办法去停车场,在他大概能猜到赫斯塔尔那边的进展的情况下,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除了想一路走去停车场也近乎是不可能的——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走那么远了,哈代的警车就停在大楼的底下。阿尔巴利诺在更多狱警赶到现场之前很轻易地接近了那辆车子、撬开后备箱躲藏进去根本不费任何功夫。
当然,事后警察们检查录像带的时候可能会发现的,但是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一般情况下,一辆车离开监狱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后备箱不可能不被人打开。但是当一辆警车打开警灯、在刺耳的警笛声之中跟救护车一起冲出监狱的时候呢?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想到还要检查这辆警车的后备箱。
巴特·哈代不会知道他离开新塔克尔联邦监狱的时候,他的后备箱里藏着什么,就好像他不会知道当初阿尔巴利诺出现在逮捕马丁·琼斯的案发现场的时候,他的后备箱里藏着什么一样。人思维的盲区就藏在这样不可思议的小角落里,阿尔巴利诺喜欢利用它们,也喜欢看着被人因此而震惊困惑的神情,在猜不透真相的情况下,不如把它们当做一个圣诞奇迹。
“真是疯狂。”赫斯塔尔的声音和这场逐渐大起来的风雪一样寒冷,“你的成果往往建立在不要命和好运气上。”
“你不也是这样吗。”阿尔巴利诺对赫斯塔尔被染红了一片的囚服努努嘴,“我看被黑帮成员捅伤和被黑帮成员捅死之间也只有一线之隔。”
赫斯塔尔显然不愿意再跟他斗嘴,他沉默了一两秒钟——在这一刻奇异的沉默之中,他仿佛在纠结什么事情,又好像下定了决心——然后他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阿尔巴利诺点点头:“你开巴特的车走,我身上既有钱又有手机,也不会因为只穿着一件囚服在大雪里走来走去而被冻死,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