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郡主啊。”她笑yinyin地回着。
司马延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眼神无处安放。
红岭和青峰低头,像两根木桩。
苏宓望向屋子,幽幽叹了一口气。
嬷嬷心里肯定很难受,一别多年人至暮年,昔日的感情被岁月掩盖,留下的是无穷无尽的遗憾。
如果可以,谁希望自己的人生有遗憾。
“这世上有那么的不容易,我现在不想什么成亲,也不想找什么如意郎君,我只想多陪陪嬷嬷,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你有很多遗憾?”司马延问。
她点点头,“算不上遗憾吧,就是有很多想做的事。我想吃遍天下美食,我想走偏山川人间。但是我连王府都没有出过几回,朝天城有那么多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我听人说城东多外地人,能听遍燕朝各地方言。城西古树多,还有一株近千年的老杏树。城南吃的最多,没个三五天吃不完。城北的护城河边有个戏班子,天天都能看听戏。”
司马延看着她充满向往的小脸,凤眸一片幽深。
她想看遍朝天城,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城南的点心张。她面上单纯浅显,心下却是步步为营。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奇怪,为何她就能笃定司马延会帮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自己看来都有些麻烦的事,司马延却能毫无芥蒂。
人与人之间,或许真有缘分一说。
像她和司马延,明明是性情毫不相同的人,却也能成为朋友。朋友二字,在等级森严的时代何等珍贵。
城东的外乡人确实多,大街小巷充斥着各地方言。有吴侬软语、有豪迈粗矿、还有尖细爽利。她认真地听着,有很多都听出大概的意思。
司马延见她很有兴趣,问她可听得懂。
她懵懂摇头,“听不懂,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不过挺好玩的,原来天下有这么不同的方言。”
做为一个没怎么出过王府的人,她应该听不懂。
城西的那棵千年老杏树他们去看过,正是抽芽之时,自然不是传言中的一树金黄一地尊贵。听人说这棵树是仙树,许愿最灵。
她和司马延都许了愿。
两人相视一眼,有默契地谁也没有说出来。
司马延如此顺着她,王府的马车见天的出门,消息传来传去,她伊然成了众人口中受宠的王府表姑娘。
她越受宠,有人越不痛快。
庆阳宫里的宫人最近日子不好过,李长晴的脾气一日坏过一日,不知砸碎了多少东西。她就想不明白了,以往她也还算是敬重司马延,尊对方为小皇姑。为什么司马延会这么打她的脸,宠着那个贱种。
“端母妃,司马延这么宠着她,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
端妃愁容满面,“安和郡主一向性情乖张,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我不管,她护着谁都行,但苏宓不行!”李长晴怒气冲冲地拍桌而起,“我要去见父皇,我要问问他,难道他忘记我母后是怎么死的吗?”
“晴儿,你千万别去!”端妃哪能拦得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出了门。
她一走,端妃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优雅从容地坐下来。接过芝华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地吹散热气,细细地品茗着。
“娘娘,真由着大公主这么闹吗?”
“本宫哪里管得动她,她可是嫡公主。”端妃将这个嫡字,咬得极重。
“万一陛下动怒,那该如何是好?”芝华担心道。
端妃目光微冷,“忠亲王府,也该好好敲打了。”
忠亲王府为陛下所看重,却不能为她所用。别以为她不知道忠亲王的立场,表面看着不关心皇储之事,实则是站在皇后和太子一边。
那把龙椅,自古以来坐上去的有几位是嫡皇子。
陛下庶皇子之身能承继大统,她的晖儿为什么不能?晖儿和陛下同为三皇子,又是几位皇子中长得最似陛下的,简直是上天注定的缘法。
晴儿再怎么闹,陛下念在先皇后的份上也不会怪罪。即便是怪罪了,又何她一个庶母妃有什么关系。
她冷冷一笑,“由着她去,本宫倒要看看这枚棋子能不能尽我所用。”
嫡长女求见,陛下不会不给面子。
李长晴一进去,跪在地上未语先流泪。
皇帝一看,略略皱了皱眉。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过了好大会儿,李长晴没能忍住,哽咽无比,“父皇,儿臣昨夜又梦到母后。母后问儿臣,害她的人可有报应了?儿臣不知如何作答。思及母后之死,愧疚难当,恨不得亲手手刃仇人之女替母报仇。”
李岱眉头更紧,“赵氏已经殉葬。”
“可她的女儿还活着!”李长晴抬头,眼中尽是恨意,“父皇,你明知那个苏宓她是赵氏之女,你为什么要让王府收养她。她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应该去死!”
“长晴!”李岱厉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