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没有追上去,站在院门外死死盯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她杏眼中一片沉思,说不出来的冰冷。
秦嬷嬷心慌慌地跟出来,语气中尽是担忧,“姑娘,你吓死嬷嬷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是谁,你都别追。”
“嬷嬷,我知道的。”苏宓扶着她回去,“这里是王府,不会有人动我。”
如果有,她也活不到现在。
王府收留了她,自然不会让她出事。大公主何尝不是知道这点,所以从来不曾让原主受过皮rou之苦。
秦嬷嬷心跳得厉害,难免担心有人对姑娘不利。深宫后宅,多的是Yin谋诡计。她家姑娘性子单纯,又不知人心险恶,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不能垮,她不能倒下去。
她轻轻推开苏宓自己走,佝偻的身形在夜色中瑟瑟孤仃。
苏宓追上去,搀着她的胳膊。她推了几下没有推开,眼泪已是止不住。苍老的手握紧那双小手,泪水无声无息。
夜似乎很长,又是那么的短。
一夜辗转,醒来还得继续过日子。
正月十二,苏宓又相看了两位男子。一位是朝天城富户之子,一位是进京备考的举子。正月十三,相看之人换成一位教书的年轻夫子和一位家境不俗的秀才。
苏宓看得都很认真,同时一个比一个失望。
她从司马延的嘴里知道那位富户之子有一个通房丫头,那名举子与自己的书童不清不楚。还有那位年轻的夫子,居然是一个喜欢偷偷出入风月场所之人。更别提那个家境不俗的秀才,秀才的功名都是作弊得来的。
忠亲王很无奈,他明明查得很仔细,不想司马延比他更仔细。恨不得将别人的祖宗八代都扒个底朝天,鸡蛋里挑骨头,没有也得有。
忠亲王妃倒是淡定,知子莫若母,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孩子是什么人。
只有那个孩子,对鹤儿深信不疑,一脸信任。她有时候看着觉得王爷说得对,这可不就是一物降一物。
就不知谁降了谁。
苏宓从未怀疑过司马延说的话,甚至十分感谢司马延。她不能出王府,王府外面的事两眼一抹黑。
要不是司马延热心替她查探,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只可惜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想找一个合乎心意的男人似乎并不容易。
她正想得出神,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郡主,对不起,我走神了。”
司马延看着她,倒是未见怒色,“你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我…我就是想那些男人各有各的不好,想挑一个好男人真难。我还不如不嫁人的好,一辈子跟着郡主。”
“你…真的这么想?”
她猛点头。
司马延握紧双手,“你可想好了,真不想嫁给别人,我可以帮你。”
她想了想,又点头。“我想多识字,多读书。以后成为郡主的左膀右臂,替郡主算账为郡主出谋划策。”
做一个郡主的幕僚,比嫁人似乎像是一条出路。
“这是你自己求我的,以后可别后悔。”司马延的声音很沉,听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苏宓想,她能有什么后悔的。与其日后如履薄冰将自己的一生压在某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身上,还不如跟着司马延。
至少司马延的品性,她还是信得过的。
如果司马延更霸气一些,更有皇家郡主的任性和恣意,她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说不定将来有了钱,她还真养一个体贴的美男。
“我不会后悔的,能跟着郡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她不会后悔,她只想好好孝顺嬷嬷,旁的事情都不重要。
离开的时候,红岭送她出门。
素月一脸讨好,表姑娘三个字叫得亲热无比。她微微笑着,和往常一样毫无芥蒂地称呼对方为素月姐姐。
红岭眼神微妙,隐晦地看了一眼素月。
苏宓一无所知,道:“前些日子才觉得素月姐姐气色极好,怎么今日瞧着Jing神不太好,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素月尴尬无比,“奴婢这两日睡晚了些,劳表姑娘关心。”
“那素月姐姐可要好好休息,免得伤了身体。”苏宓的声音娇糯,很是关切。
红岭暗道表姑娘真是单纯,竟然丝毫不在意素月前些日子的不敬。素月这人平日里就有些掐尖要强,为人颇有些势利。如今见郡主又和表姑娘交好,这前后变脸的样子还真是快。
素月望着远去苏宓,脸色变了几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做的没错。
她怪异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苏宓,压根没料到苏宓会回头。虽然隔得有点远,她却能看清苏宓眼中的嘲讽。
苏宓做着嘴形:“我知道是你。”
第30章 第一次逃离
正月十五, 兴宁宫设宫宴。
忠亲王府地位崇高,自是全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