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里却敏锐地在间隙中,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在难过,难道亚伯认识这样的人?
“不说这些,”亚伯收拾情绪的速度很快,眨眼的时间就恢复笑脸,“圣洗仪式在教堂里举行,我们身为神官,可以旁观,但不能发出声音。如果你对仪式不感兴趣,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逛逛。”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便稍作整理,一前一后离开房间。
外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不论向左看,还是向右看,都瞧不见尽头。正对房门的墙壁开了一扇窗户,窗外一片尖顶式的建筑群引人注目,树木掩映,白鸽群从蓝天飞过。
维里看见建筑群后一座洁白的高塔,塔身笼着一层七彩的光芒,美不胜收。
“那里是圣堂,”亚伯说,“是教皇陛下居住和工作的地方。”
教皇陛下。
这个称呼在维里心里转了一圈,如同投入湖水的石子,溅起一圈圈涟漪。
走廊装潢得很Jing致,到处都绘满华美的花纹,每隔三米就有一扇窗,窗户之间摆放着花束。或许是白天,走廊上除他们两人,并没有其他的神官身影。每一扇门都紧紧闭着,脚步声回荡在偌大的走廊中,显得莫名孤寂。
走了大约百来米,维里终于看见一道拱门,拱门外有大理石雕塑,雕刻着一位蒙着面纱的窈窕少女。茵茵绿草向两边铺开,维里眼睛都用不过来。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里是圣城,我们在圣城的核心区域。”
他们沿着草坪中央宽敞的石道一路向前,走在石道上,维里忽然回头眺望,高塔矗立在轴线中心,圣堂两边的建筑就像它张开的双翼,将草坪、石道以及尽头的广场一起抱在怀里。
“真奇怪,”维里喃喃道,“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
亚伯笑着说:“你当然见过,你只是失去了记忆,以前我们小时候可是经常走这条路。”
“是吗?”维里反问,“这里是神官居住的地方,既然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该在修道院才对。”
亚伯敛起笑容,望着他,眼眸幽深,许久没说话。
维里摸摸脸,疑心自己刚才有说错了什么。
“你说的对,”亚伯嗓音干涩,“我们小时候,是在修道院住,不是这里。”
他清亮的眼眸中涌动着维里看不懂的情绪,内敛、深沉,像是大海下汹涌的暗流,澎湃到让人难以承受。
维里感觉心脏被捏住一样难受。
亚伯的眼神中有期盼,而维里内心深处清晰地意识到,他是无法回应这种期盼的。即便他并不知道亚伯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一直走到石道尽头的广场,维里才发觉所谓圣城的核心区域是一座浮空岛。站在岛的边缘,能俯瞰整座圣城。石头砌成的房屋鳞次栉比,瀑布倾斜而下,哗啦啦的水声冲刷着耳朵,瀑布上空横跨着巨大的彩虹。
水汽润shi两人的面孔,维里抬起胳膊,轻轻擦拭脸颊。
清风迎面吹来,驱散阳光照射带来的热意。他仰起头,
“我有点累了,”维里看了一会儿圣城外围巍峨的城市景观,双腿发麻,浑身都没力气,于是他对亚伯说,“附近有地方坐着休息一下吗?”
“当然有。”亚伯说。
维里在亚伯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槭树林中藏着一栋楼房,两层高,也是用大理石砌成,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许久无人修缮,墙身微微泛黄,看起来十分古朴。岁月余晖在这栋图书馆中静静流淌。
“这里以前是年轻信徒学习的修道院,”亚伯从怀里取出一把黄铜钥匙,随着清脆的锁舌弹开的声响,大门被慢慢推开,“后来因为地方太小,就搬到别处去,这里就用来放主图书馆换下来的书籍,算是半个图书馆吧。”
维里跟在他身后,踏入这间尘封已久的建筑。
穹顶极高,天窗是一大块玻璃彩绘,画着一些神明的故事。两边的墙都被凿空,镶嵌着书架,书架上羊皮卷和线装书分类别类地摆放,有些则胡乱堆在地上。而在房屋一角,有一张书桌,凌乱地堆着手稿、书籍、墨汁,和羽毛笔。
维里微微一怔,觉得这间屋子的布局很眼熟。
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从天窗照进来,只透出一点点朦胧的光。
亚伯摊开手,念起冗长的咒语。
他声音好听,咒语念起来也像是在唱歌,空灵动听。一团微光在他指尖悄然浮现,然后愈来愈大、愈来愈亮,就像一轮清辉的圆月。亚伯猛地抬手,这团“圆月”就轻飘飘地浮到穹顶中央,将整间屋子照亮。
“这里羊皮卷和存书太多,不能用烛火,也不能用外面流行的火魔法灯,”亚伯抬头望着头顶的“圆月”,“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照明。”
纵然不记得过去的事,维里也知道这个魔法的奇异。
“是你自己创造的吗?”
亚伯摇头:“当然不是。”他和维里走到书桌边,桌后有两张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