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里和梅森坐在篝火边,脸庞被火光映成了红色。
他听见附近的Jing灵在窃窃私语,而内容根本理解不了,梅森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便主动解释说:“他们在用Jing灵自己的语言。”
Jing灵们寿命悠长,学习几门不同的语言再普通不过。
“帝国通用语还是主教教给我们的,”说话间,有漂亮的Jing灵少女端来食盘,含羞带怯地看了梅森一眼,又急匆匆地跑开,梅森泰然自若地继续说,“你想知道什么?这时候都一起问了吧。”
维里垂下眼帘,低声说:“伊格纳斯——我的意思是,你们嘴里的斯托克和主教伊格纳斯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习惯称呼他们为父子。”梅森把烤rou分好,递给他一盘,“反正主教是这么说的,四百多年前,主教突然出现在尤弥尔,把斯托克交给Jing灵王,拜托Jing灵王妥善照顾他。”
父亲与儿子姓名相同在帝国非常普遍,并不算稀奇。
维里夹起一块盘子里的烤rou,卖相很好。他吃了一口,慢慢咀嚼,味道非常好,好吃的让人想要咬掉舌头。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棒的烤rou。
他克制地放下叉子:“那为什么我会看见主教和瓦lun丁夫妇的过去?人死不能复生,但禁咒出现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伊格纳斯从活人变成烧焦的骸骨……”甚至还埋葬了他,亲手立下墓碑。
伊格纳斯的出现,就已经打破他的常识。
在山谷中的废弃神殿里,伊格纳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没有去深究,疑问太多,塞满他的大脑,在短时间内想理出一些头绪竟然有些困难。
梅森在他手心里放下一只苹果:“既然这么苦恼,不如去世界树旁边待一会儿。你最不能理解的是斯托克的复活,世界树可能会告诉你答案。”
维里望着夜色中的“神殿”,慢慢地点了点头。
Jing灵们聚在一起说笑,吃着烹饪的美味食物,喝着果酒,美丽的脸浮上薄红,远远看去赏心悦目。
宴会开始后,有不少Jing灵跑到维里身边,借着提问的名头,和他这个奇怪的外族人接触。刚开始还好,Jing灵多起来后,维里也应付得焦头烂额。
好在梅森适时地替他解围,不动声色地引开了话头,维里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趁着这个时机,他干脆回到世界树旁。
月光照亮静谧的泉水,维里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小心地走入泉水中。他缓缓靠近之前伊格纳斯出现的地方,抚摸粗粝的树根,低声说:“伊格纳斯,我不在你身边的三十年,你经历了什么?”
梦里的伊格纳斯告诉他,他陪伴在他的左右,从来没有离开过。
Jing灵王也说,伊格纳斯的身躯一直在他的身边。
这让他极度混乱,根本无法冷静。
梅森说,世界树的枝干储存着世界上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人类、Jing灵、侏儒甚至神族的记忆和情感,都保存在枝干中。
只是没有人能读取这些记忆,也没有人能体会这些情感。
“但是沉睡在世界树里的斯托克愿意向你敞开他的记忆,他的意志通过世界树,传给了你,他能听见你的心声。所以你可以触摸树根,尝试着把你的疑问直接告诉他,他新生的rouI体在沉睡,但意识是活动的,否则也没办法多次救下你。”
梅森的声音犹在耳边,维里又一次说:“伊格纳斯,我很想见见你,起码让你知道,我真的很思念你。”
树根泛起白色的微光,维里睁大双眼,眼底倒影着光,期待地看着沸腾的泉水,渴望能再见到心上人。
“维里。”伊格纳斯轻轻地叹息。
维里鼻酸眼热,他捂住眼睛,声带哭腔:“原来你真的能听见我。”
“我在等你,”伊格纳斯温柔地说,他声音很小,听起来十分虚弱,“但我不能清醒很久,维里,闭上眼,世界树会告诉你答案。”
维里顺从地闭上眼,树根上的光芒愈发耀眼,直到闪烁的光团将他吞没。
他闻到了腐烂和烧焦的味道。
骸骨跌跌撞撞地从土中爬起来,他脑袋有些混沌,只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他看见自己的手,没有血rou,只有狰狞的骨头,不仅如此,还是丑陋的黑色。
伊格纳斯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硬邦邦、光秃秃的一片,即便他现在的思维不大正常,也知道这种感觉叫硌手。
森林黑黝黝的,不透光,灌木和草丛也是黑色,就连头顶的树木枝丫也长得张牙舞爪,古怪又狰狞。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伊格纳斯往前走了一步,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木板之类的。
于是他又吃力地弯腰,想看清楚那个“障碍物”。
那是一个覆满青苔的墓碑,腐朽不堪,上面刻着两个单词。
伊格纳斯惊奇地发现自己能看懂。
伊格纳斯·斯托克。
这是名字,伊格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