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赞叹道:“这石雕可真漂亮,简直跟活人没两样,要是再涂上颜色,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维里看着石雕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像是被人定住,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落下,满眼都是石雕那张俊美的脸。
发现维里很久都没动作,肖恩疑惑地问:“维里,你怎么了?”
“他是谁?”维里没头没脑地说。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拥有这张脸的主人和他一起长大,三十年来,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从稚嫩的孩童,到漂亮的少年,维里都一直在他的身边。
然而他从来没有梦见过长大成人的伊格纳斯,直到这尊石雕出现在眼前——
嘴唇、眉毛、眼睛,都被他描摹过成千上万次。这张脸一出现,维里立刻就明白,无需思索,伊格纳斯如果还活着,一定会长成眼前这个模样。
一旦他出现,就会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石雕孤独地站立在神殿中央,几百年来都只有壁画作伴,头顶日月,身披星辰。
“应该是奥格教信奉的太阳神,”肖恩说,“看着可真俊,都可以和梅森相比了。”
这话从肖恩嘴里说出来,算得上是对人外貌最高的评价。
梅森当然也是好看的,不过和眼前这尊石雕的俊美有几分不同。一个如天空的太阳,眉眼都极具侵略性,一个如林间的草木,带着让人亲近的气息。
维里轻声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肖恩纳闷,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反应过来,惊声叫道,“你那个爱人?你可别吓我。”
“你以为我不觉得恐惧吗?”维里一瞬不瞬地凝视石雕,“完全一模一样。”
血腥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整间神殿都透露着干净的气息,甚至干净得有些不寻常。一滴血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溅起一个完美的圆。
维里和肖恩的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高高的穹顶,洞开的天窗边有一道Yin影,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凌乱的长发遮住他垂下的头颅,四肢无力,鲜血汩汩流出,顺着十字架流淌,汇入壁画墨色的夜空中。
维里睁大眼睛,脱口而出:“约翰!”
约翰是个瘦小的青年,面容平凡,丢在人群堆里也不显眼。肖恩从来没见过他,当然不能一眼就认出,可维里却当过他的老师,只是一个笼罩在斗篷中的背影,也能让他准确辨认出这就是约翰。
天窗在缓慢地移动,很快,垂吊在十字架上的约翰再次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石雕上深浅不一的光也随之变换,维里和肖恩迅速背靠在一起,警惕地观察周围是否有风吹草动。
偶尔有血滴落下,染红干净的地面,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光滑的地板上红色渐渐消失,转眼恢复如初。
维里喃喃道:“这里有大型的魔法阵……”
“什么?”肖恩头也不回道,两人肩膀靠在一起,正处于戒备状态。
天窗旋转一圈,十字架刑具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又有几滴鲜血落下,维里飞快地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个挺鸡肋的清洁魔法阵。”
他用枯枝点了点地板,送出一点法力,将隐藏在地板下的魔法阵激活。
顿时光芒大盛,地面上浮起一道道繁复的线条,闪烁着绚烂的光,维里和肖恩就处于魔法阵中心,看着阵法线条飞快向四周蔓延。
维里低声说:“原来如此。”
“什么?”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肖恩懵了。
“这里不会有危险的,”维里身体放松下来,“这个魔法阵被人改过。”
他举起枯枝,遥遥指着魔法线条交汇的地方,解释说:“这是最顶尖的防御阵法,除了魔法阵主人和允许进入的客人外,不论是谁踏入,都会被拦住,比如约翰。”
魔法阵中光芒阵阵,杂乱的线条交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扭曲的十字架。
“约翰贸然进入这里,魔法阵将他视为入侵者,看到那些十字了吗?”维里说,“被魔法阵抓到后,就会被那些十字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拉到天花板上吊着,魔法阵的主人稍微修改了一下线条,让魔法阵具备清洁的能力,免得地板被血迹弄脏。”
肖恩咽了口唾沫:“那我们怎么没事?”
维里一愣,也茫然起来:“是啊,我们怎么没事?”
“难不成是因为他?”两人同时看向俊美的石雕。
石雕置身于光晕中,神情依然忧郁,让人忍不住想要替他抚平微微蹙起的眉头。维里心头一跳,伊格纳斯无父无母,是他从弗莱尔森林中捡来的孩子。
可真有人能死而复生,返老还童吗?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他和同伴们在森林中采摘蘑菇、玩捉迷藏。他躲在灌木丛中,发现了晕倒在草丛里的伊格纳斯。
银发凌乱地覆住他苍白的脸蛋,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维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