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被霜露打得半shi,又沉又冷,阮明姝便知道他又赶了不近的路。
也不知每日怎么就这么忙,不是手下很多人么?阮明姝心道,但旋即又想,自己开着一个小小的铺子,五六个人帮忙,她也要劳心劳力,更何况陆君潜呢?
一时竟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
陆君潜见她接得顺手,还细心将披风展开,挂在花梨架上晾着,便嘉奖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阮明姝被拍得一个踉跄,真心想知道他到底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陆君潜换了双干燥舒适的短靴,随口问阮明姝:“今日干什么了?”
阮明姝想了想,回道:“早上我妹妹过来看我,陪我坐了一会儿。下午二小姐那走了一趟,晚间在老太太那吃了饭。其余便没什么事了,怪无聊的......”
说完偷偷去看陆君潜反应,祈祷着他能通情达理地对她说:无聊就出府看看,回回娘家。
结果自然是没有。
陆君潜朝她招招手,阮明姝慢腾腾走到他身边。
陆君潜拉过她的手,阮明姝不解的望着他,刚想开口问他要作甚,陆君潜轻轻用力,她便如风筝般摇晃着跌坐在他怀里。
“你、你干嘛啊......”阮明姝羞窘道,挣扎着想站起来。
她那点力气,对陆君潜来说,就像是欲拒还迎。
“你最好不要乱蹭。”陆君潜警告道,说罢用腰腹向前顶了她一下。
阮明姝吓得停下推搡,只气恼地用粉拳捶了他数下。
陆君潜捉住她白嫩软绵的手,像小孩子玩泥巴似的,又揉又捏。
“疼啊。”直到阮明姝皱起眉头抱怨,才未尽兴般放下。
“无聊?”他靠在阮明姝耳边,滚烫的气息扑打在阮明姝的耳侧。
阮明姝紧张极了,身体活像一张绷紧的弓。
她战战兢兢道:“白天没事干,无聊。”生怕陆君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琴棋书画,还怕消磨不了时间?”陆君潜问。
“不会弹琴,没人下棋,没带书来,不想画画。”阮明姝说得理直气壮。
陆君潜惩罚似地咬了咬她的小耳垂:“琴不会可以学,下棋可以找有容鲤儿二嫂,府里多的是书,画画总有想画的时候。”
阮明姝被他圈在怀里,稳稳抱着,恍惚中有种自己被格外珍视爱护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只是错觉,但此刻却给了她十足的鼓励。
那些不能对他人道的心思燎原般热烈起来。
她扣着陆君潜衣襟上的绣纹:“琴你教我,下棋你陪我,书我要看你屋里的,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若是以前,不必太久远,就是几个月前,有人敢对陆君潜提这样的要求,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撒娇还是魅惑,他能直接把对方的头给揪下来。
可此刻的他,只轻轻皱了皱眉,退让般说道:“琴我也弹得不好,你若想学笛子,倒可以一教。临湖的那间书房,我在家时准你进出。后面园子里有藏书楼,随时可以去。至于下棋......”
陆君潜笑了下:“要看你棋艺如何,可以先让你三子。”
这样的回答,对陆君潜来说,已是温柔耐心到极致了。
阮明姝也终于展颜一笑。
这一笑,与以往截然不同,是全然的真心,十足的得意,容颜昳丽,动人心魄。
笑得陆君潜想要吻她,很想。
可阮明姝正高兴得很,得意得很,她坐在陆君潜怀里,轻微挣扎着晃了晃两只纤足,双手推着陆君潜的肩,叫他正经起来同她说话。
“说话算话,我要学吹笛子,将军教我吧!”她试图晃动陆君潜的肩,结果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后,立刻改为给他捏肩。
阮明姝也不管自个儿是不是过于狗腿了,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学样器乐,丝竹管弦皆可。
小时候家穷,四周邻居也穷,每天只想着吃饱肚子穿得暖和舒服便好,后来来了京城,渐渐有些钱了,她是真心羡慕会抚琴吹箫的女郎。
老太太给她屋里放了一把古琴并一把胡琴,她闲时也想学一学,可是没人教,她又不好意思自己瞎弹。
现在陆君潜说可以教她吹笛子,简直太好了。
她不太懂,只觉得笛子看起来简单应该学得快,听起来又好听,合适得不得了。
“我是不是要买把笛子,要买什么样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陆君潜头一次觉得,他这小妾,话一点儿也不少。
“我书房那根送你,改天你去拿。”陆君潜说。
“真的?”阮明姝惊喜道,陆君潜今天怎么对她这么好!
陆君潜在她额头上弹了下:“真的,你没做梦。”
“那别改天了,咱们现在就去吧?”阮明姝说着就要站起来。
陆君潜觉得他抱着阮明姝,就像在怀里揽了一条蹦跶着的滑不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