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又开玩笑。”裴星洲压根不信。
“不信罢了,我回府了。你代我向姨母问安,过几日我再去看她。”说完,接过随从捧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真的假的!?”裴星洲大叫道,“哥你纳了个啥样的啊,快带我看看啊!”
“纳了个世间最标致的,怕你见了嫉妒。”陆君潜难得开起玩笑,说完银鞭一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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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对着摇曳的烛火发呆。
铺子有洛云西入伙,银子的事儿就暂且不用担忧了,很快便能租到铺面重新开业。可是,她总呆在陆府不是个事儿,每月至少得能出去两三次才行。
但按现下的情况看,陆府规矩极严。每次出门都要经过老太太允许,否则便是私自出府。
手指轻轻点着桌子,阮明姝寻思着,若想随意出府不用事先报备,恐怕老太太也做不了主,只能求陆君潜开口才行了。
可是他会答应么?
阮明姝立刻摇摇头,这世上怕没人愿意让自家小妾天天出去抛头露面。
“姨娘。”墨兰进了里间,轻声唤道。
“怎么了?”阮明姝回过神来。
“将军回府了。”墨兰笑道。
阮明姝登时紧张起来:“他、他过来了?”
墨兰摇摇头:“将军回他自己屋里了。奴婢的弟弟是将军院子里的小厮,我刚刚跑过去问他的。”
阮明姝闻言又松软下腰肢,无Jing打采道:“哦。”
换做她是陆君潜,她也不愿过来。娶了房小妾,又不愿和他行房,过来看她睡地板么?
“哎,姨娘,请恕奴婢多嘴几句。”墨兰有些急了,“您不能坐在这儿干等,您得支棱起来,主动出击才是!”
阮明姝一脸犹豫,她知道墨兰说得对,可她拉不下这脸啊。
“您初来乍到,又有老夫人照拂,还不知道深宅大院里女人的难处。尤其是做姨娘的,虽是主子,上面却有太多太多压着的。”墨兰苦口婆心道,“您得趁着年轻美貌,早点生下儿女,以后才有所倚仗啊。”
生儿育女?阮明姝心里直摇头。她自个儿已经为奴为妾了,不想再叫孩子天生低人一等,来世间受苦。
她确实得想办法讨陆君潜欢心,可并不是为了在陆家长久待下去。
她需要靠着陆君潜的权势庇佑家人,她还需要陆君潜的恩宠,来获得尽可能多的自由。她要赚足够多的钱,可以还清债,可以养家,可以在这份恩宠消磨前离开陆府。
思前想后,她对墨兰说:“我是想去将军面前晃晃,但想不出什么由头。”
墨兰以为小姨娘想通了,由衷为她高兴:“将军喜欢吃水煮白切的羊rou,还爱喝咱们庄上酿的黍离酒,奴婢这就去厨房寻来。我阿弟说将军没吃饭就回来了,还让下人去找点吃的。小姨娘呆会带着rou和酒过去,服侍将军舒舒服服用个膳。”
“好,那你快去厨房看看,我换身衣裳。”阮明姝有一点好,她事前爱纠结胡思乱想,但最后总能快刀斩乱麻,说做就做,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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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主动过来,确实是陆君潜没想到的。
他本要出去,闻言还是将染血的布袋丢在一边,对小厮榕桂道:“叫她进来吧。”
阮明姝让墨兰先回去,自己拎上食盒,转身便要进去。
“小姨娘”,墨兰叫住她,在她耳边轻语道,“您好好劝劝酒,今夜就在少爷这儿歇息,昂?”
阮明姝头皮发麻,敷衍道:“我心里有数。”
门口的守卫恭敬低下头,阮明姝也礼貌地颔首。
一颗心提着,阮明姝轻手轻脚上了楼。
灯光烛影中,陆君潜长腿慵懒伸着,正坐在桌前等她。他换了身灰蓝色燕居服,闲适靠在椅背上,俊眉舒展,星眸微垂,英气冷峻的面容在光影下柔和许多。
窗子没关,屋里也没生炉子,冷风吹进来,阮明姝缩缩身子。
“有事?”陆君潜问。
阮明姝细白的肌肤浮上粉色,低头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拿过来吧。”陆君潜语气柔下几分。
阮明姝走到桌前,才发现上面摆着两个空碟一个大碗。
“啊,你都吃过了啊......”她尴尬极了。
陆君潜没说话,将食盒打开。
清汤煮的羊rou切成薄片,整齐摆成一盘,rou香扑鼻,尚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壶酒,手指触上,壶壁温热。
“坐。”他对阮明姝道。
阮明姝整了整裙裾,小心翼翼坐下,玉指紧张地交叠在一起。
“你怕什么?”陆君潜皱眉问。
“我没有啊,我怕什么......”阮明姝挺了挺腰杆。这话说完,倒放松许多。
“你的。”陆君潜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给阮明姝。
“将军喝吧,我不会喝酒。”阮明姝柔声示弱,求饶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