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肃然说:“州府那边派人传话,王都来的赈灾大臣已经到了。”
多日前王都便传言要派个赈灾大臣前来安抚民心,要说这些日子在姬慕清的暗中Cao作下,临州的水患已经平息了许多,救援庇护皆有条不紊,王都南下些物资便已足够。故这会突然派个赈灾大臣来接手,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抢人功劳。
但萧北辰对此完全不意外。“来人是谁?”他淡然问道。
莫羽低头:“还不知。”
萧北辰听罢微讶。倒也不必讳莫如深至此,既是来赈灾,就必兼具本事和名望,朝中可选之人并不是太多。他轻笑道:“王都这一瞒,倒让我有了兴致,再去探吧。”
莫羽告退:“是。”
屋内,姬慕清一五一十听着二人的对话,独个陷入苦想。
前世洪水肆虐,东冲西决。为定民心,是萧北辰亲自来的。这一世他们率先下了江南,洪灾也不算严重,一个赶时间接场子的赈灾大臣还需要秘密前来?
百思不得其解时,萧北辰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在看什么。”
“随手拿来的一本杂书。”姬慕清抬高手晃了晃书,仍不大高兴地趴在小榻上。随后,他瞧人逐渐走近,眼眸突然亮堂,细声问:“有事吗?”
“嗯,有事同你商量。”萧北辰侧坐在小榻边上,伸手轻捏着他的腿肚子,“我们在临州停留了大半个月,差不多该返回王都了。今日正好,同赈灾的大臣交代几句,再与临州官员辞别。”
姬慕清的身体瞬间绷紧,窃喜着道:“的确,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他把头埋在臂弯里,静静感受着从萧北辰指腹传来的力量。
他暗想着:还挺会伺候人。
“本想好好同你在江南游玩一圈的。”萧北辰微叹。他来前便这样设想,结果却被蒙在鼓里,来此作了个陪。
他五指猝然用力,狠捏了手下这个罪魁祸首。
姬慕清叫疼了一声,侧首注视着他,道:“这雨下成这样,也玩不成。哎……”姬慕清笑着捉住他的手,又说:“我们可以约明年的。”
视线交接了许久,萧北辰才慢慢放开了手,“嗯。”
被解开牵制的姬慕清翻了个身,用讨好的口吻道:“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你不随同?”萧北辰挑眉,凑近了些无奈地问,“又有秘密?”
“嗯。”姬慕清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随即又出惊人之语:“跟段彦的秘密。”
窗外传来急忙逃窜的脚步声。萧北辰偏头向外探,正好瞧见段彦狼狈的身影。而四周似乎还有隐在暗处的偷笑声。
“若是回来晚了,便自己先用饭。”他面色平静,没有追问。
“知道了。”姬慕清抿嘴一笑。待送走了人后,他便滚回了小榻轻敲着窗框。
不久后——
“主子。”段彦鬼祟地支起窗子,隔着墙汇报道:“白州那边,手下人已经买下了母子二人先前住的宅子,不过里面家徒四壁,只在妆奁中找着个边角料做的玉观音,看着倒有些年份。”
姬慕清打了个哈欠,道:“找到什么便好好收着,带回去给云飞,不用一一向我禀报。”最近天气渐暖,他也开始闹起了春困。
关于容云飞的事,先前姬慕清就件件上心,段彦还没瞧出那孩子有何不同,这会倒对分寸的把握有些迷惑。
他支吾了片刻,还是说道:“据邻居大婶说,前阵子有人问了母子俩的去向。”
姬慕清猛得起身,眼珠微转,谁的人?
几乎只能将人选圈定在萧天泽和薛总管之间,他便神情严肃地又问:“有具体描述来的人是谁吗?”
段彦摇头:“大婶眼睛不太好,说依稀看衣装是富贵人家。而且她说完母子已离家数月后,那人没继续问就直接走了。”
“先按兵不动。”姬慕清思量了须臾后道,“我们接容云飞的一路辗转过许多人,回去后先派人提醒一下寻芳楼,下一步容我再考虑。”
他屈起一腿,双手交握在膝盖上,沉声复问:“还有其它消息吗?”
段彦点头,倾身说:“有的,陆兰昭找到了,准确的说是找到了她的亲生母亲。今早小林去置办些江南特产,恰好在一处成衣铺子偶遇上了陆兰昭的生母陈氏。”
“随之小林便跟在其后,看着她拐近了一处旧巷的宅子。那处宅子又恰好只有属下和小林先后去探查过。”
姬慕清勾起唇角,这一切倒在意料之中。
“那处宅子正是宋正修常去的一个住处。”段彦不疾不徐地说完。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心想:主子随意查的几人竟然鬼使神差有了联系。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姬慕清此刻有点想拍手叫好。
宋正修是有实才,但这样的人萧天泽为上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故他短时间内便将宋正修封为国师定有不同寻常的技俩。
而国师之位古来有几代是封给神棍的。思及此处,姬慕清便有了一些猜测,比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