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目送着置放姜氏母子的马车离去,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漫天的Yin云,凄冷的秋风,shi滑的台阶,都无端可爱起来。
嗯,这样喜庆的好日子,就该穿这样喜庆的一身衣裳。
本来这事儿与他无关,只是实在对姜氏母子喜欢不起来——终究也没有害到他的头上来。但身边有这么两个一言不合就下毒杀人的疯子,如何能放心?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回身一见,却是穿着僧袍的虚明大师,为着人前的礼仪,镜郎客套地先合十行礼,虚明亦是微微一笑,合十还礼,口中却道:“属下清明,见过二公子。”
镜郎微微一愣,旋即了然:“……原来如此!”又难掩好奇,悄声问,“难不成,你还真是……”
“确实有虚明和尚这么个人,只是他人在青州,不在扬州,属下不过借他身份一用。”清明轻笑道,“属下是寒露的师兄,略懂些医术,也能将这话说圆。”
镜郎哦了一声,忽而道:“姜烈云的症候,到底如何?”
“他母亲百般的看顾娇养,十分细致,其实这先天的心疾,只要妥帖小心,老实做人,不犯,也没有什么妨碍。”清明如实道来,“只是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到底从哪儿得来一身的花柳病……”
镜郎脸色一白,顿然回忆起姜烈云堪称露骨的眼神,对他百般的黏糊……若不是他一直谨慎,怕是吃了酒,就要借酒装疯,当真爬到他床上来了。
这一身的脏病,居然还敢碰他……简直恶心!
他强压下了一股直冲喉口的反胃恶心,脸上表情沉了沉,就听见清明问:“大公子令属下来问一句,二公子预备怎么发落姜氏?若是要供词,恐怕还需使一些手段刑罚……”
“不需要她招供。”镜郎平静道,“人证物证俱全,还要什么口供?再说了,咱们难不成还拿了姜氏上公堂去?先关她几天,吓唬吓唬她,把手里的毒药都挖出来,你们是不是也用得上?别白跑这一趟……”
清明颇有些赞赏之色,显然没料到这个描金堆绣的明丽少年,遇事能有这样清楚思路,毕竟他也在京城多年,哪里没听过镜郎的名声?也不多话,恭敬应了声是。
镜郎还是觉得憋屈,嘿然笑道:“这种腌臜事儿还不能闹出来,让她明正典刑,只能用私刑。嘿,天子亲妹的丈夫居然和胞姐通jian,两人合谋,要把jian生子过继公主名下,下毒十几年,无人发觉……这样香艳,又这样可笑,一旦为人所知,会传得有多难听?只怕皇室都成了笑话,舅舅的脸都要丢光了。谁关心姜家什么下场——本朝没有株连之罪,最多让她姜氏数代不能做官罢了,话又说回来,这与她家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镜郎叹了一口气,也就略过不提:“别对她太好,也不要让她寻了短见,把她和姜烈云分开关着,不要让他们见面。几个侍女那里,倒也可以试试问话。广平姨母没有发话,具体怎么做,就听新安姨母的吧:先让他们在毒虫尸体里睡个几夜。”
“姜氏到底是个女人,离开内宅和心腹,便没了多少手段,我好奇的是,狗急跳墙,姜令望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清明故意道:“怎么?有大公子在扬州坐镇牵制,姜大人想必分身乏术,到时候将姜氏毒害殿下的证据拿出来,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姜氏名门贵女,如何晓得下毒手段?想必是他人栽赃挑唆。就算是姜氏下毒,又与姜烈云何干?我们又拿不出他们兄妹乱lun的证据,就算是他默许下毒,终究他手上还是干净的,他自然底气十足。”
“你不知道,姜令望到底有多疼姜烈云,那是比对亲爹……不,比对皇帝还要殷切,若是你说,吃了谁的心肝儿能让人心疾痊愈,他怕是能弑父弑君,一道杀了挖出来,捧到那姜烈云眼前,哄着他吃下去……没准还要担心,‘云儿,这人血可腥气么?再配些什么好入口’。”镜郎虽是说着玩笑话,神色却一派肃然,清明知道厉害,沉声应了是,镜郎又对他轻声吩咐了一番话,又道,“后宅Yin私事儿,我见得多了,这次劳驾你们镇抚司的好手出马,实在是生受了。”
“诏狱的手段,您放心。”清明本已看在林纾、寒露份儿上,对镜郎多有照顾之心,此时更是拍着胸脯保证,“纵容信不过我,总也要信得过大公子不是?”
姜氏与姜烈云一干人,被羁押在城郊某处宅子里,自然还是有人要往城中回话,以免惹来怀疑。
元元和盈盈两个女孩,年纪小,胆子更小,挨了姜氏没头没脑地一顿折腾,早就吓破了胆子,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无论是谁,看上去都比姜氏更可信,更能将她们救出火坑,更何况还有广平、新安两位长公主的心腹做保,很快便反了水,由琉璃领着,回府里传话。
来接人的流光哪里不晓得姜氏的性子,看着元元额上的肿痕,盈盈脸上的红点,心里叹气,面上仍是一派冷淡的不假辞色,是恐怕如让姜氏知道了,自己要遭殃,就随口训斥了几句,也信了寒露起草,镜郎润色的一番说辞:姜烈云在寺中安养,姜氏不放心,要领着如星等贴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