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虽然不学无术,也是练过骑射的,发起狠来,力道哪里是一般女子能比,铆足了劲儿狠狠一砸,又是全无防备,那男人的子孙根算是废了。
他叫的太过凄厉,以至于一时镇住了周遭的同伴。为首那莽汉回过神来,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要冲上来抓镜郎:“你这小贱人……”
镜郎朝着他微微一笑,掂了掂手上的青砖,在他未有所反应之时猛然一掷而出!若干年来举着弹弓射雀鸟,投壶打赌练出来的手上功夫,焉能失了准头?“砰”的一声闷响,在他头上砸出一个血洞。
镜郎笑yinyin地,双手握着剪刀的两柄,咔嚓一声合拢刀口。
“去啊,回家找你爹哭去啊!去找县官告我去啊?我还能怕了你?你是有爹生没爹养,天生的贱种?人长了脑子,你长了猪脑子!手脚俱全,就知道堵在人家门外,对着姑娘大放厥词喷脏话?有这功夫不知道做点人事儿说点人话!怪不得,蠢如猪,丑如狗!长了那根又短又小的玩意儿还敢在你大爷面前显摆?剁下来给狗吃,狗都嫌塞牙!”
那闲汉捂着额头,满手是血,一时气得发抖,顾不上计较这个纤纤瘦瘦的文弱美人,到底哪里学来的骂人腔调,要亲自上前来,又怕再吃镜郎的亏,扭头呵斥同伴:“你这小贱人,小娼妇!上啊,干死她这贱货!把她那逼给我Cao烂!”
“来啊,我看是你干的快,还是我剪的快?”镜郎哪里怕这点虚张声势的叫嚣,抄着剪刀剪下篱笆上一截儿尖口的藤条,颇有兴致地对着另个人的胯下比了比,作势要再掷,直把那人吓得往后一缩,一把捂住了裤裆,配上他那张美人脸,真是说不出的Yin森,“哎呀呀,不知道是谁家今天又要断子绝孙了?是你?还是你?我再雇几个人,天天在你家门口,唱给你听好不好?”
“快上啊!怎么,沈夫人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个gui孙卵子!孬种!就这么个小娘们儿,你还怕她?”
后头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老大,你看这,你们俩……”
一个捂着脸,满脸是血;一个捂着裆,满裆是血,那小娘们儿手上还攥着两把利器……那咔嚓咔嚓的剪刀声音,听得胯下发凉啊。一拥而上,或许是能把她拿下来,但冲在前头,伤的可是自己……嘶。
老大面露一丝犹豫,随即凶光毕露,鲜血从指缝中淌下,将他黄黑的脸孔沾得狰狞,让环顾四周,恶狠狠瞪向背着柴禾看热闹的村人:“喂,把那柴刀拿来!把她的爪子给我剁下来!剁下来你总不怕了吧?”
谁知那庄稼汉却没这胆子,嘟嘟囔囔着“这可是宫里娘娘的庄子,可别扯上我”,缩着肩膀佝偻着背,将柴筐护在怀里,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等出了人堆,身子一挺,无事发生一般,摇头晃脑地走了。
谁知道叫骂了十来年都是无往不利逆来顺受,今天却突然多了个刺头儿,敢出手伤人呢?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趁手武器,又到底顾忌是“宫里娘娘”的地盘,不敢冲进园里动手,输人又输阵,老大也只能色厉内荏地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臭娘们儿!回头就去你家里,Cao的你哇哇叫,Cao死你全家!跪下来给老子舔!”就捂着额头,溜之大吉了。
“你知道去哪儿找我吗?知道吗?听清了啊,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镜郎已经全然摒弃了仪态,手背擦了把额上的汗,一手握着剪刀在半空中戳来戳去,一手扶着腰,只差把“志得意满”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京城,丰乐坊,凤游巷,建昌长公主府,听清楚了吗?千万、千万可别走错了!”
镜郎打发走了这一堆恶客,沾沾自喜地转过身来,一枚葡萄就喂到了唇边,镜郎张口含住,咬破果皮,尝了满口甜蜜汁水,正要表功,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别家姑娘面前说了什么怪话,顿时背后一凛,对着宋寅娘,挤出一脸在长辈面前讨好撒娇的甜笑,嘴里也换了个称呼:“……寅娘姐姐。”
却见宋寅娘手中挽着一篮葡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竟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身。
镜郎摸了摸自己后颈,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寅娘眼中笑得带泪,好容易止住,又忽的恭恭敬敬长揖到地,向镜郎行了大礼:“昔年托庇于长公主殿下,多年来勤勤恳恳,未敢懈怠,今天又得姑娘帮助,一并,还要托您,替我转达一句谢意。”
镜郎有些诧异:“这,寅娘姐姐,何不直接同我阿娘说……”
寅娘摆了摆手,笑道:“当年虽是长公主的恩德,但娘娘那时已有身孕,却有另一位贵人,特意从京城中来,一手替我家料理,平息了此事。”
“那位贵人虽然出身贵重,却没一点架子,体贴入微,令人如沐春风,凡事亲力亲为,也多亏了他,我才没有一心寻死,做出令自己后悔事情……多年来,一直未能再见,如今见二姑娘如此侠义,倒真是……一脉相承。”
镜郎一时怔住,竟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那是我……是……”
“您与长公主生得很像,气质也十分相似,只是您的眼睛,实在与贵人生得一模一样。”寅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