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雪沉默地抿唇不语,好半天才说:“你离我太近了,侯爷。”
顾珠笑了笑,挑眉,凑得更近了些,说话也低低的,睫毛卷翘:“我偏要离你这样近呢?”
韩江雪张了张唇,摒住了呼吸,憋无可憋的时候,眼神一凌,低头也靠近过去,就在要跟小侯爷碰到的时候,侯爷果然红着脸躲开去,跟他很是天真地说:“这进度也太快了,得先约会一两次呀。”
韩江雪听见自己的心重重的跳了两下,没有答话。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又不强迫你,只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改日带我长安一日游怎么样?我昨儿才到的长安,娘跟爹都说要带我游玩一遍长安大大小小的景点儿,但我娘出行不太方便,后面跟着的人太多了,爹又很忙,我就只有你了。”
韩江雪被那‘我就只有你了’说得再有顾虑也无法理智拒绝,点了点头,说:“侯爷不用去南山书院上课?”
顾珠摇头:“我现在可不想去,过几天我那诗的风头过了在过去吧,现在去太招摇了。”
韩江雪:“可我每日要在大殿下身边侍奉,或许需要登上一等,等哪天大殿下不需要我们伴读在一旁陪着,我会下帖去府上。”
顾珠立即皱眉,理所当然地道:“我看你真是个书呆子,跟我那待今大哥一模一样,刚才大表哥让你送我就是把你借给我几天的意思,不信明日你去问,大表哥肯定让你好好陪我玩儿。”
韩公子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没想到小侯爷一副漂亮的皮囊下不仅有着俏皮可爱的性子,藏着惊人的诗才,还有这洞若观火的观察力。
“如果你不好意思去问,我就帮你去跟大表哥说,把你借给我几天。”仿佛从未被人拒绝过的少年理所应当地说,“大表哥一定会答应。”
韩公子心想,大皇子自然是会答应,整个朝堂哪个大臣皇子不晓得从前不事生产混吃等死的扬州将军府众人如今又跻身大兴重要人物当中。
其中尤以驸马顾劲臣最为特属,谁能想到顾家还有这样的后手,当年顾家老太爷留下了庞大又隐秘的人脉给了自己最小的老来子,这位老来子顾劲臣又最像当年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老太爷,蛰伏多年眼看不仅没有被放过,还越发让整个顾家步入死途,便当机立断展示力量,威慑所有想要动一动将军府的牛鬼蛇神:谁敢动,爷把他头拧掉。
如此一个备受驸马疼爱的小侯爷,又有着身份尊贵的公主宠爱,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凡,远的有太子之位的人选,近的便有当今圣上还未决定的直隶总督一职。
大兴多雨,每年冬季都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去清理河道,去修缮水坝,但年年都有水坝被冲毁,年年又重修,圣上为此头疼许久,革职查办了好些直隶总督,就连老相爷也头疼此事,但今年却极力推荐大皇子走马上任,说是‘出去历炼’,实际……韩江雪觉得,怕是老相爷那边的能人研究出了什么可以让今年的水坝不被冲毁的法子,但只愿意让这个功劳被大皇子得到,所以密而不宣。
按照一般情况,老相爷说的话,圣上一向都言听计从,今次迟迟没有确定这烫手山芋花落谁家,主要是因为二皇子曹鼎也想要这个位置。
大皇子母家勉强能使相府,相府权势滔天这举世皆知。
但二皇子母家也不差,更何况二皇子的生母还在,更是当今的一国之母,圣上耳根子软,受一受皇后的枕边风,于是摇摆不定。
韩江雪跟随大皇子多年,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了解大皇子是如何想的,既然二皇子可以让自己的母后吹枕头风,那么就笼络长公主也去吹风。
近年来长公主很少参与国事,除了早年皇帝还小的时候,跟相爷针锋相对过,后来渐渐就极少进出皇宫,跟皇帝也很少见面,但一母同胞的姐弟,长公主说的话,大皇子大概认为圣上还是会听的。
可大皇子一向不管如何讨好长公主,长公主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大皇子还曾稍微送礼,暗视长公主帮忙跟圣上提一提自己出任总督的事情,但都被长公主挡了回去,表示不愿意左右圣上裁决。
如今好了,这长公主盼望了多年的金疙瘩回来了,正愁没劲使,现在韩江雪觉得,大皇子怕是要让自己在小侯爷这里吹‘枕头风’,再让小侯爷回去跟长公主撒娇……
不止如此,或许还能得到驸马爷的支持,那简直一举两得。
韩江雪想的越多,便越觉着自己或许不该这样明着跟侯爷走这样近。
可顾珠却对韩公子的心思一无所知,他只晓得自己老爹和老娘都让自己跟大表哥走近点,那么跟大表哥的伴读约会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对啦,约会那天穿什么呢?希望不要下雪。
……
等马车到了公主府,韩江雪便先一步下了车,然后很自然地回头伸手拉小侯爷下来。
顾珠甜甜抿唇笑了笑,把手递过去,就不松开了,拉着韩江雪就要进府里一块儿吃午饭。
“这使不得!”韩江雪规矩看得很重,贸然登门用膳,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