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太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跟顾家不太对付,似乎是因为抢媳妇儿没能抢过,总之是结下过梁子,后来进入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如今李昌司则特意前来恶心顾家,是自告奋勇要来跟顾家宣战的!
——谁叫这顾家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那恶心人的还债之举。自己成了忠臣,表了忠心,那他们这些还不起债的,你叫皇帝怎么看他们?!好在老相爷是不追究的,被皇帝讨厌也就讨厌了吧,不打紧,但这气,是一定要出的!
李昌司今日是跟着扬州的好几个同窗一起来参加这场婚宴,势必要来压一压顾家万年不中举的顾待今的脑袋,让顾家当众丢脸。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李昌司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个顾珠。
顾珠小朋友甚少听世家族谱关系,他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哦,没听过。”
李昌司一口血差点儿没直接从嗓子眼儿里喷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黄口、黄口小儿!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快快带走,连我李家都未曾听过,也不知道是多贫贱的门户,大抵是高攀不上,所以才不知道。”
顾珠从善如流地低了低头,说:“我是顾家的迷途小书童一只,素日在府上,只听说过尉迟家跟皇家,李家的确是从未听过,倒不是高攀不上,似乎是无足轻重,所以懒得提的。”
李昌司手抖了抖,听见原来是个小小书童,冷笑着坐下,说:“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待今兄,你家小小书童见了做主子的,这么没有规矩吗?”
顾待今听出珠弟弟的声音了,奈何又因为五叔的警告,暂且不敢相认,又不知道如何维护珠弟弟,急得满头大汗,哪怕是自己被嘲讽都不觉如何,但珠弟弟却还小,又身份贵重,怎么能随便任人谩骂?
“我小主人说,是李公子先没有规矩,所以小的也不必有规矩。”顾珠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桌子的顾炙,虽然说炙哥儿还没有答应要跟着他学做题,但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吧?
“哦?你小主人?谁?”
顾珠指着那边的顾炙便说:“顾家族长之子顾炙是我小主人。”
“哈哈哈哈我当时谁?原来是他?”和李公子一伙的紫衫公子顿时哈哈大笑,“原来是那个来赎罪的恶人,他怎地出来了?当年他是我前座,一同学过音律,当年先生还说他是不世之才,结果呢?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是个只能成日跪在佛前赎罪的假和尚,被关了十几年,一步房门也没有踏出来过。”
李公子听了介绍,便生出轻慢之心,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小主人派你过来,难不成也是要考科举的不成?”李昌司有意继续羞辱顾家,“想来你那小主人既然是族长之子,肯定很不得了吧?他既然想要为待今兄出头,应该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是要高中状元的吧?厉害厉害!”
“可是不对啊,听说殿试绝不会选样貌丑陋之人,你家小主人小时候被火神撩了脸,听说是丑陋不堪,可惜了,你小主人怕是当不了状元,只能中个进士吧?”李公子忽地又笑道。
“又或者进士也悬啊,不是日日抄经吗?也不知道现在三字经还能不能背下来,怕是都忘光了哈哈哈!”李公子的同行人也笑。
顾珠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标准的炮灰反派,就是那种用言语来羞辱主角,激怒主角,最后被扮猪吃老虎的主角反杀打脸的那种炮灰,真的,这李公子绝了,世上原来真的有这种把脸伸过来让他打的人,小说诚不欺我。
“公子们笑早了,我小主子绝对能高中!我愿意去赌坊开一局,赌我家小主人能中举,赌我一年的月钱。”老子一年月钱就是一年俸禄,一万两银子哦!
一个小小书童开了个绝对会输的赌,李昌司等人巴不得号召全城百姓都来看今年顾家双份丢人!连忙加注:“好得很,既然有人愿意开顾炙的局,咱们也不能让场子冷了,干脆帮忙加注,改日邀请同窗好友还有亲朋们都去买一手?”
顾珠看他们这吃屎怕赶不上热乎的劲头,很满意,待今大哥迂腐是迂腐,但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他!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顾珠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顾炙侄儿说:“怎么办?你必须中举才能帮你待今叔叔挽回掩面,哎,是我的错。不过炙哥儿,晚上跟我去庄子叭?咱们集中复习的考题我都准备好了,你放心,跟着我学,妥妥过关!”
虽然原本就坚信自己的应试教育冲刺法一定能让聪明的炙哥儿中举,但当状元什么的,顾珠其实可没有想过,那有点太夸张了,古代考试要是当真这么简单,状元得遍地走了。
他也没想用这个赌来逼炙哥儿跟自己学习,实在是脑子一热就上去想要疯狂打脸,人家都把脸伸过来了,不打他手痒嘛!
顾珠跟炙哥儿说完,眼巴巴盯着顾炙。
顾炙环视了一下满座宾客,最后郑重地看着身边才七岁的小叔,说:“炙哥儿的命都是小叔的,小叔让炙哥儿做什么都行,更何况若炙哥儿当真能够光宗耀祖,何乐而不为呢?请小叔教我,教我一切。”
顾炙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