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莱德在主星的日子过得平淡无波,校级以上的职位就不会被派去训练新兵,所以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办公室批文件。
简而言之就是,朝九晚五,上班练字。
队里的其他人都回家探亲了,陆然和他的家都在附近,所以他就把小孩抓了壮丁,一起来批这一堆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的东西。
他们这几个月和叶程安的联系不多,一个是没什么事,再者就是他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天马行空的猜了一阵,最后还是没绷住,直接驱车到了那里。
远远的就看见了警车,把他那点粉红心思被掐的干干净净。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心悸和震怒。
有个人说是代替温黎来的,带来几条线索,直指周边的废弃仓库。
他只撂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径直开车走了。手心里出汗到在方向盘上打滑,又或许是自己手抖了吧。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已经快要记不清了,大概还是第一次上前线的时候吧。
“怎么还没醒?”
“没事,反正好东西已经喂进去了,不愁不醒。”
“要不然就开始吧,嘿嘿”
“老大还没尝呢,你小子倒馋了。”
“再等会,死鱼一样没意思。”
“老三是不是手生了,要不就是这药不对。”
“去你妈的老子手生,再等等就完了。别瞎哔哔。”
“少说两句,又不赶时间。”
“呼……呼……”刺耳的话语撩拨着他的神经,巨大的愤怒升腾起来,让他整个脑子里都乱糟糟的。
还好,还不算迟。
“镇定点!”
仿佛一盆冷水泼过来,虽然难受倒是瞬间清醒起来。他向声音来源看去,是小安晒过合照的老师和他的哨兵。
训练有素的A级哨兵可不是那几个杂碎能抵挡的,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在警察赶来之前,这里就没有几个站着的人了。
后来的事情他就记得有些模糊了,每一帧画面倒是都刻在脑海里,但大脑只苍白的提取出来了被抬上车的苍白面容和在急救室外的那盏红色的灯。
闪烁的有点刺眼,他不喜欢。
再后来呢?再后来,有人来通知他去做笔录,然后告诉他这次查获了一个“仓库”,会给他记功,还羡慕的说恭喜。
奥莱德草草扫过面前的文件,在审阅人的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面前有个透明的细口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淡粉色的绣球花。是小安出院时那个温黎送的,小安说自己的花瓶插不下就一人分给他们几朵。
他会好好养的,等下次换上他送的花。
叶程安养花就要细致多了,他正拿着小喷壶往花瓣上喷水。细密的水雾凝结在花瓣上,娇艳欲滴。
不过他的心里就没有这么岁月静好了,作为最重要的当事人,除了必要的笔录,他也被兢兢业业的小警官告知了后续牵涉出来的拐卖人口案。
他们查获的并不是一个窝点,而是一个类似于半成品仓库的机械星球。
名字倒挺高大上,实际上不一定有军用飞船大。
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哨兵也有向导,甚至某个隔间里还有一对被绑成奇怪姿势的双胞胎,看样子还没成年。
哨兵和向导情况还好一些,毕竟还没洗脑成功,只是Jing神状态和身体情况都不太好。
普通人里有很多已经不能正常沟通了,更坏一点的,他们的认知里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
医生说这是一种极端情况下的自我保护,把不正常的正常化,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大部分人都住在小单间里,最上层的小隔间里布置的倒是舒适一点,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情趣酒店的配置。
这里也是看起来“正常人”最多的地方,住在树林里的就认为自己是颗小树,住在教室的就认为自己是学生。
而所有人都会把推门进去的人奉为上宾,你可以要求他们做任何事。
是的,任何事。
叶程安甚至看见了一间病房,里面的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
他那一瞬间就开始反胃,开始恍惚,他想,在地球上的生活是真实的吗?是否是我想象出来欺骗自己的呢?
又或是哪一天我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世界上既没有哨兵,也没有向导?
“小安小安~”温黎提前问叶程安要了权限,今天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了阳台飘窗上坐着发呆的叶程安,高兴地拎着袋子过去:“上次回来的着急,我都忘了。这是那里的特产,特别……好吃……”
叶程安像是被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展开温和的笑容,逆着光,“你来了。”
温黎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睛里滑落,可那人浑然不觉。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攥住了,一时间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