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楷不在本地读书,回来发展的。那天只是回老房子拿点东西而已。
贺余乐跟他出去吃完饭,李纯楷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如果刚刚我点菜的时候点了你喜欢的,你下次就不会跟我出来吃饭了对不对?”
贺余乐说:“别瞎琢磨。”
“那你口味变化很大,”李纯楷盯着他说,“我以为你一定会点这里的黑椒牛rou。”
江边风挺大,对面灯火通明,贺余乐把帽子拉起来挡风:“你都已经记住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出来,不怕下次我真的不跟你出来吃饭了吗?”
李纯楷说:“我知道你以前就不喜欢别人这样记住你,我花了好久时间才弄清楚你喜欢什么。现在看来,没有用是不是?”
“我不是那么容易被这些打动的人,”贺余乐说话很委婉,“我只是很怕麻烦和辜负别人。”
贺余乐和别人出去大多数都是随便点单,不按自己口味来,以前卓光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欢甜的还是辣的。但是容山学知道他喜欢吃辣的喝凉水,有次冬天保温杯里倒了有冰碴子的可乐过来上课,下课睡醒发现容山学给他把杯子里的东西倒空了。
后来长大了一些也没那么讲究了,只是面对李纯楷,或者说这之类的人,贺余乐会下意识地避开有关自己的话题,不落入别人的手里。
可是李纯楷看上去很认真。
贺余乐说:“只是因为你说不干嘛交个朋友而已。”
“哦,”李纯楷笑了,“这倒是真的,你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谈恋爱呢。”
贺余乐挑眉:“那你刚刚拿我寻开心?”
“不啊,”李纯楷说,“我是真的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然后这个事情你的朋友圈的朋友都知道,你只能往外面走找其他人做一个发泄?”
贺余乐说:“是。但是我没把你当成垃圾桶,我就是想找个不知情的人好好吃顿饭坐一下。”
有时候,互相不理解才是最好的安慰,如果他今天是和卓光坐在这里吃饭,还没有交流——好吧根本就不用交流,彼此都心知肚明,贺余乐会更难受。
李纯楷说:“那谢谢你给我一个陪你的机会。”
“不客气,工具人。”贺余乐说完自己也笑了,可能是最近他最放松的一次笑容,他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风把他的兜帽吹翻,李纯楷抬手想帮他弄,又有点犹疑,贺余乐说:“没关系。”
于是李纯楷伸出双手,帮他把帽子扣上,然后把帽子两边的拉绳使劲一拉。
贺余乐:……
“多少有点缺德了不是。”
两个人消了会儿食,贺余乐家离这里不远,他说不用再送了,李纯楷就和他做拜拜。他掏出手机,有两条微信消息,最近容山学搬进来了,卓光问他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贺余乐说:“你好像不是很信我真的准备放弃了。”
卓光:“这话我已经听你说了很多遍了。”
这次是认真的。
贺余乐小声对自己说。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想好过谁,任霖找了套三居室,工作忙的手忙脚乱,加上卓光还没来得及聊天就被人删了,卓光打电话问他把自己微信推给什么阿猫阿狗了,贺余乐摸摸头皮,心想你们窗户纸迟早要破,便说了实话。
任霖哀嚎:你就不能让我把她微信加上了再说吗——!
贺余乐手上转着钥匙往楼上走,心情很轻松。他幻想过一些跟容山学一起的日子,逛超市,做饭,睡觉,上床这事有点羞涩没来得及细想不过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些近在眼前的事情,没有发生在恋爱中,而是在他单方面宣布自己放弃了之后。
他把钥匙插进去转开门,不高不低说了句:“回来了。”
容山学果然应了一声。
他两手shi着,站在阳台那边,晚风徐徐吹进来。阳台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花草,有盆玫瑰去年开过花不过已经谢了;容山学的衬衫是高中制服,那一刻他真的有点Jing神恍惚。
“刚把衣服晾完,跟朋友吃饭吗?喝酒了没。”
容山学问。
“没……没,”贺余乐说,“荷包记得掏一下。”
“嗯。”
容山学坐到沙发上,他也有戴眼镜不过是护目防蓝光的,笔记本被他唤醒,ppt还没做完。贺余乐坐到他身边,桌子上有壶蜂蜜柚子水,他倒了一杯给自己,看容山学做PPT。
“工作很忙啊?”
“还好,”容山学眼睛不转,“过两天可能要出差。”
“哦那你去吧。”
容山学偏头:“给我一口——”
贺余乐面无表情把手高举:“你不会自己倒?”
容山学看了他一会儿,把贺余乐白毛汗都看出来了,刚想服软说算了算了,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骨气,容山学就说:“我像个田螺姑娘似的,照顾你伺候你,喝你杯水怎么了?”
贺余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