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乐说:“你滴偏了。”
容山学闻言手又抖了一下,眼药水从他的鼻梁上滑下去,一直滑到他的唇边。贺余乐的唇有点薄,且泛白,冬天的时候兜里常常揣一支唇膏,不然唇就会干到没法看。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学校的高压环境,他的唇色一如涂了唇膏一般润泽,容山学拿小指蹭去那药ye:“好了。”
今天他们五个人来山上一个别墅聚餐外带玩,这别墅归属于童澜某个亲戚名下,平时不住,一般是拿来招待客人的。他们带了个烧烤架上来,又带了好大一包串串,贺余乐一看喷了:“你们这是把超市搬回来了?”
邹文凯摇摇食指:“你不懂,咱四男的,这饭量,嗯,摆着呢。”
卓光自拍完了隔十分钟看一次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期间附带无数次抖腿。贺余乐凑过去看:“你到底抖啥呢?”
卓光反扣了手机,面无表情地指着别墅前面略显荒芜的花园说:“等老娘也买个别墅,这边种玫瑰,这边种白菊,爷高兴了恋爱,不高兴了给人出殡。”
“好!”贺余乐略显迟疑,给她鼓了两个掌:“你出卖我就换来了这?”
卓光说:“我怀疑他是个gay。”
“话不能这么说,”贺余乐道,“是gay应该会诚实地告诉你。你也可以直接问容山学嘛。”
容山学探头探脑:“嗯?”
“没说你!”贺余乐回,然后又说:“我可乐呢谁看见了?”
童澜说:“我喝了。”
贺余乐怒:“赔老子!”
容山学把刚洗过的手擦干净了,又拿了罐新的,走过去用冰冷的罐体贴了贴贺余乐的脸,把他冰的一跳。本来在和卓光瞎侃的他惊魂未定,伸手把可乐揣进了怀里,并未启封。
片刻后容山学被唤走了,贺余乐才再度开口:“我想把我的钥匙拿回来。”
卓光说:“哈?啥钥匙。”
“钥匙啊——钥匙,”贺余乐比划,“家门钥匙,之前他说要过来住然后我就给他了,我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
“嗯,看出来了,脑浆子都夹出来了吧。”卓光又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烦躁地把它熄屏扔到了不远处的矮几上,哐当一声,看得出来颇是不耐。“跟他说啊,钥匙还回来。”
“多少有点尴尬了不是。”
晚上大家把烧烤摊架了起来,都喝的多多少少有些上头了。贺余乐端着杯子喝了最后一口,把骰子扔了出去。猜大小点,真心话大冒险。
“大。”贺余乐说,然后童澜起手,开出来个2和6,2是贺余乐。
“真心话。”他无所畏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本来容山学想把他杯子给夺了,恰逢卓光探手拿手机,不太方便,转眼只能看见贺余乐眼睛亮亮,隔着那么多玻璃叮当碰撞的声音看了自己一眼。
童澜抽了张卡,亮出来给大家看:“真心话:学生时代最尴尬的事。”
“进错宿舍,”贺余乐坦然,“对着隔壁303捅他妈半天,最后他们宿舍长一只手插兜里拍我肩示意我让开,他来,进去了他还问我喝水不。”
卓光脸上不虞的神色稍霁,伏倒在他肩头拍着他的后背:“真有你的啊!”
到容山学,他说:“大。”
贺余乐说:“必输!”
童澜翻起手掌,容山学的骰子一个1正朝上摆着。
“真心话吧,”容山学说完也喝了一杯,“希望不要太尴尬。”
邹文凯帮他抽的:“真心话:你上学时最喜欢的前任?”
贺余乐其实没有一点波澜,相反卓光貌似比他还在乎,微微直起身子。他没有回头,只能听见容山学离自己很近的声音,十分好听,还有卓光起身时,她那身裙子背后鱼鳞样的亮片同椅子摩擦的声音。
“真的没有?我谈过恋爱吗?”
容山学有点醉了。贺余乐说:“有啊,姓陈那个,还有姓许的。”
容山学笑着摇摇头:“都谈着好玩的,可能都没认真吧……”
邹文凯说:“那群女生只是觉得能把到容山学很有面子,乐乐你别不信。”
“我怎么不信?”贺余乐也笑着说:“他女朋友看他生病给他送止咳糖浆,他下课给人还了回去,气的陈晓把东西扔我们教室门口那个大垃圾桶里了。直男。”最后两个字语调微妙。
童澜看气氛不对,忙打圆场:“该谁了?”
卓光才回神,给了贺余乐一个眼神,示意他控制一下。贺余乐抹了把脸,听卓光举起手说“我来”,然后接话:“卓光必输!”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贺余乐先上楼说自己要去睡觉,喝多了头疼。洗了个澡出来发现他们还在楼下喝,自己进了门想抽烟。做完近视手术他要禁烟;他们公司有个哥们也做了这个手术,十年老烟民了,听说要禁烟一时不忍,闭着眼睛在窗台抽,触发烟雾警报器,好大阵仗。
他摸了摸兜,没摸到打火机,只好抽了根放在嘴里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