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偏心谁,懂的都懂。
她看皇帝的那张老脸,也的确是看得腻歪了。
皇帝心里已经开始酝酿暴雨雷霆。
“天色晚了, 今日阿宝住在我这儿, 陛下就先去旁人宫中吧。”
阿宝虽然是晚辈, 可留宿时皇帝也在这宫里不像话。
皇后一句话, 就让皇帝仿佛被戳破了的气球。
他垂了垂头,用目光示意阿宝老实点,别想把皇后给拐走,有心想跟皇后在说点什么,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能挽留皇后的地方。
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宫中的确没有皇后可以留恋的。
她无儿无女,甚至如今上了年岁,于他也没什么恩爱,素日里他留宿在她的宫中,不过是少年夫妻老来伴,纯聊天而已。
可是这样的年少夫妻的羁绊,从他们于东宫大婚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又有多少快乐的回忆,值得她愿意为他留下来呢?不过是阿宝的一句话,皇帝在惶惶之后就更加惊恐地发现,其实他们夫妻之间经历的那些岁月,更多的是她的容忍还有忍耐罢了。
她如今愿意容忍他,所以才留在他的身边。
可如果她觉得别处更幸福快乐,不愿意容忍他了,那他也束手无策。
他给予她的那些荣宠看重,其实对孑然一身的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她连娘家都没有了。
他是离不得她的。
从他们大婚,她成为他的妻子的那一天他就知道。
可是她呢?
皇帝的酒是真的醒了,不安地走了。
阿宝看着皇帝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她觉得刚刚皇帝气急败坏跳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像是他们一向习惯的玩闹罢了。
可是就像是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似乎就不像是玩闹了。
“陛下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皇后也不知道皇帝又怎么了。
“没事,过些天自己就好了。”她摸了摸阿宝的小脑袋,对她柔和地说道,“陛下既然赐婚,若你和阿闵想在京都大婚,那你的婚事就得筹备起来了。”
她是希望阿宝在京都成亲的,至少她能亲眼看到她嫁人,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穿上嫁衣幸福的样子。
说起这个,皇后打点起Jing神,对阿宝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我给你预备厚厚的嫁妆。”
嫁妆……
阿宝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说家里长辈,就算是未婚夫都给她筹备嫁妆了呢。
再算上皇后要给的,十里红妆怕是装不下吧。
“娘娘的私房留着给……”
“你说几个皇子妃么?她们的都预备着呢,跟你的嫁妆没放在一起。”皇后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我是说等我往后生好些胖团,娘娘的私房留着给他们每年给他们压岁钱呀。”阿宝不愿意皇后给她预备很多很多嫁妆,把皇后给掏空。毕竟这宫中往后添丁进口的,哪怕是有皇帝的看重,可皇后要应付,要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
相反,阿宝不愿意掏空皇后,却琢磨着怎么掏空皇帝。
反正皇帝的内库丰厚着呢。
不给她也是要给宫里的各路美人儿。
那还不如给她呢!
阿宝挖皇帝的内库是格外理直气壮的,当皇帝好几天才把受伤的心灵给弥补起来,可算能来见皇后与阿宝了,阿宝正跟皇后热热闹闹的在宫里开点心会。大皇子妃与董妃也都在,阿宝靠着皇后,吃着宫女们接二连三端上来的点心,舒服得不得了的时候,还跟皇后遗憾地说道,“可惜了张家姐姐最近不能进宫。”
张青萍在阿宝赐婚之后第二天就进了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张青萍虽然在宫中拘谨得不敢吭声,可是目光清正,心里就稍稍为阿宝放心了,还赐了张青萍好些首饰。
如果不是之后萧闵打着给家里人都诊诊脉的旗号,请好不容易从三皇子府里回来的太医给萧尔看了看,太医看了萧尔的脉象,就说虽然子嗣艰难,却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张青萍听说之后就顾不得还在和萧尔冷战,帮着萧尔泡药浴,还要用金针忙得不得了,皇后本还想请张青萍来宫里说说话。
至少多了解了解张青萍的性情。
“阿尔还好吧?”皇后身为长辈就问候了一句。
“还好。我瞧着脸上虽然还没什么血色,可人Jing神多了。”
“这是要慢慢调养的。”皇后便温煦地说道。
“至少是有希望了呀。”阿宝是个乐观派,觉得有希望就是极好的,且瞧着因要忙着照顾萧尔,萧尔和张青萍之间关系更好了。
她心情愉快地啃着点心的时候,皇帝就进来了。
因见到皇帝,阿宝一下子就想起来嫁妆的问题,就跟皇帝凑在一块儿细细索索地商量。
“陛下内库里还有好些宝贝,合适带走的我都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