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了鼻子，将语言化作武器，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发射—
听着姐姐逐渐小下去的悲鸣，我的脸上平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浮现了笑意，尽管这笑意并未持续多久。
我们在柔软的沙地上堆沙子，像往常一样玩到黄昏，周遭孩童愉悦的玩耍声也被其父母催促吃饭的打断所平息。
我笑着闪开了他的拐杖，讥讽着：“真是太可怜了啊。老爷爷，你马上就要死了，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
与此同时，我感受愉悦的阙值一步一步被提高，当别人痛苦、恐惧、悲伤之际，我才能稍微感受到愉悦。
从小便优人一等、父母、老师、学校的骄傲，入学成绩第一的神童，学生会会长、比同级生年轻三岁，14岁的我。
姐姐的血液打湿了被黄沙弄脏的儿童连衣裙。耳畔是姐姐的惨叫，我着迷地注视着穿刺过姐姐腹部的钢筋，它其上布满着铁黄色的锈迹，姐姐的血液与尖锐粗糙的边缘融为一体。
“小深！快点去叫人来！真的好痛—！我要死了……呜呜呜……”姐姐哭嚎着，年幼的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等待着我的救援。
在进入病房后，我闻到了刺鼻的尿骚臭与老年人遗留在被褥上干涸的口水臭。
病床上的老爷爷脸色一僵，遍布丑陋老人斑的眉头皱起来—
我从未感受过的体验激烈地冲撞着我的内心，数年后，我才了解那种感受叫做幸福。
世界于我而言就像戏剧馆中光辉璀璨的舞台，人生不过是pc上复杂无趣的即时策略游戏，而我是主角，是玩家，其他人只不过是观众和npc罢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欣赏我的表演，给我最好的游戏体验。
“过年了，你的家属不仅不来陪你，也不把你接回家过年。他们都死光了么？原来老爷爷是被孩子们抛弃了啊，被丢到这鸟不拉屎的疗养院里等死。”
随即我出了房门。
我和姐姐被送往了医院，姐姐并无大碍，而我也被医生下了受到精神刺激而昏迷的诊断。草草下了诊断的医生似乎并未识破我在装晕。
我的伪装天衣无缝，每一个人都喜欢我。
我陷入了迟疑中，我真的很想再观察着姐姐的样子，无论是血液、与姐姐融为一体的钢筋、惨叫与泪水，这一切都让我着迷。
病床上的老爷爷抄起床边的拐杖就向我打来—
这么粗这么钝的物体，是怎么刺穿人的肉体的？
任何人和事物都可以用精确的数学算式衡量，一切都逃不开我的掌控。
这些病人在情感与地理上，已经被他们的亲人所遗弃。
呆立在原地的我，做出了决定。我直挺挺地摔倒在沙地里，装作吓昏的样子。
姐姐的脸因为痛苦扭曲起来，因为剧痛与恐惧，她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面颊，滴落在沙坑中。
姐姐一直是个笨蛋，我在现场时的呆愣也被她理解为吓呆了。
“你拉裤子上了啊，我要是你的话，早就自杀了。难怪古代的君主要杀掉老年人，因为你们是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饭桶啊。”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中风的老爷爷，因中风，他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像一头猪般发出哼哧哼哧的呻吟。
这是非常态的事件。
我在知晓了部分病人的信息后，钻入了目标的病房中。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姐姐跌入了沙坑中。
插得很深、很深。
“呜呜—啊啊……好痛！快点去叫救护车！”
毫无疑问，我是天才。
7岁时的新年。
沙坑底部有废弃的钢筋，钢筋像勃起的雄性性器般，耀武扬威地指向天空，捕获着失足坠入陷阱的处女们，如同黑铁般粗粝的钢筋径直刺穿了姐姐的小腹，破瓜的处女之血四散飞溅。
年纪就有大将之风。
在我稍微长大之后，没有感情的我迎来是姐姐恐惧的眼神。
我开始颤抖，胸口微微发热，像是受到启发般的灵感，随之而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只得配合情况，对待不同的人，换不同的面具，表演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亲和友善的模样。
日本有谚语：他人的不幸乃蜜之味。
小学组织了活动，去一所疗养院中陪伴无法归家的病人们欢度新年。
“老爷爷，你真的好臭，你是吃了屎么？”我笑着问他。
他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挣扎着试图从病床上爬起来。
很快，我们被焦急的父母找到了。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公园们的孩子早已归家，没有人会听到她的求救声。
诚然，追求权势与享乐固然是我的本能，但当一切都轻而易举之际，人生于我而言，只剩下空虚。只有更激烈，更震撼的体验，我才会稍微感受到存在的实感。
在我还未上小学时，我和姐姐前往家附近的公园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