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掀一次,上一次,不厌其烦。
宗长殊倒是来看过几次,见她拒绝进食,态度冰冷无比,扔下一句随便你,就离开了。
他的冷漠无情,不禁让她开始怀念,那个虽然凶巴巴,却一心对她好,连性命都可以完全交付,什么都不要只为陪在她身边,万事都以她为先的长殊哥哥了……
没有rou食裹腹,还没到半夜,肚子里就唱起了大戏。
姚盼叹了口气,翻身压到链子,凉得一哆嗦。大抵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直到失去了某样东西,才明白了它的可贵。不知过了多久,姚盼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梦里,她还是那个什么都有的女帝,什么都不用担心……
时间回溯到六个月前,琼露殿中。
幽静的月光如同薄纱一般铺陈,又如水般澄澈。暧昧的暖香还没有散去,清浅的呼吸声悠悠回荡。
雪白的袍子拂过地面,影子在月光下无限拉长。
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到书架边,修长的手指,从暗格之中,抽出一个雪白的瓷瓶。
将瓷瓶打开,他拿起一把刀,解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抵着旧伤割开。给瓶子里的东西喂血,一滴一滴,沿着瓶口滑落。
黑色的虫子蠕动着,贪婪地吸取他的血ye,已然是成虫大小。
痴情蛊!
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从身到心痴恋疯魔的苗疆毒物。
清隽瘦削的腕骨上,血已经止住。
黑夜之中,他的眼神偏执,又有种极端的冷静。将带血的纱布,缓缓地,一圈一圈缠绕回手腕上。
然后他捧着瓷瓶,无声地来到床边。
悄然卷起帘帐,少女还在无知地浅睡之中。她翻了个身,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有他忍不住留下的痕迹。
“先生……”似梦中呓语,甜腻醉人。
他静静看着,神色一寸一寸柔和下去。
蠕动的蛊虫爬上他的虎口,猛然紧握,碾碎成了淡淡的齑粉。
人影消失在榻前,空余月色空澄,纱帐飘扬。
姚盼睁开眼,一头冷汗。
被那种黑暗的情绪包围,她的手脚都在颤抖。
方才,他是想要给她下蛊吧?
好在悬崖勒马……
可难保他又起这种心思。
不说别的,就说假如他每月挑个夜里,都来这么吓她一吓……那她可能就要早早殡天了!
留这么个人物在身边,太危险了。
……
女帝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荷荠支支吾吾、七拐八拐说不到重点,隐晦地让陛下尽量节制一些,多多注意身体哇,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她这哪是纵欲过度?是吓的好不啦!
姚盼登基第二年,宗长殊奉旨前往衢州治水。
一身素衣白袍,在寒风中等待许久。
即便斗笠布衣,高洁雅致却未消散。
他抬了抬帽檐,结实的手腕上露出一点白色布条。伤口结了痂,隐隐作痛,想到她许是被宫中事务牵绊,才抽不出身来。
一时间满是怅然。望向宫城的神色,都透着一股眼巴巴的意味了。旁边小厮轻声问,可是在等什么人?
宗长安沉默地看着他,姜雾泪眼汪汪,就差扑上去抱大腿了:“表哥呜呜呜”
“那个没心肝的都不知道来看看,好歹表哥也教了她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宗长殊皱了皱眉,斥姜雾:
“慎言,那可是陛下。”
姜雾抹泪。她就要嫁给旁的公子了,虽然不及表哥才貌,却也是个光风霁月的好人家。天上月终究还是高高挂在天上。也只有那太阳才能与他并肩。
是那位,她也认了。
柳如是福了一福,含情脉脉,“我愿等先生回来。”
宗长殊看她一眼,不言不语,又向着宫门的方向发怔。最想见的人,迟迟不来。
车夫问道:
“大人,还要等吗?”
“不等了,走罢。”
转眼年关将至。
定安帝退休以后,时常与谢贵妃几个太妃一同推牌九,其乐无穷,姚盼偶尔也掺和两下,每每输的很惨。
宫中要举行俊选,排场可比太女时举办的选夫宴的排场,大多了。
怎知真到了俊选那日,一堆白衣胜雪出现,姚盼的眼皮一跳。
走得近来,姚盼的眉毛越皱越紧,十个有八个穿白衣,一水儿的墨发白衫,长腿细腰,“是要发丧呢还是怎么?”
荷荠:“宫中有一个传言……”
传,陛下对宗大人旧情难忘。
姚盼扫了一眼,果然,不是眼睛像,就是唇色像,要么就是板着脸的神态像。
姚盼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们听风就是雨啊?行行行,既然都传朕好这口,好啊,朕都纳了!”
今夜侍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