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传入耳中,叽叽喳喳,像只黄莺一般吵闹不休。
……又如此可爱。
“哥哥方才也说了,我与长安一样重要。”
她说完又立刻摇着头推翻,乌黑圆溜的眼眸,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不,哥哥说的是——世上我最重要——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既然是哥哥说的,我便绝对不会怀疑。哥哥都那般表态了,难道我,还会惧怕什么流言蜚语吗?”
“梨梨不会怕的。”
“因为梨梨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梨梨只在乎哥哥啊。”
“梨梨待哥哥的心,与哥哥待梨梨的是一样的。长殊哥哥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人,这个世上,我最舍不得让哥哥伤心了。”
姚盼一口气说完,便将脸埋在他的臂膀之上,像是害羞到不行,耳朵尖都微微地红了起来。
唉!唉!
若是姚盼的劲敌宗长安见了这场面,定要翻个白眼,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呢?哪里像个女子?
可姚盼哪里是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可没有她那么大胆直接,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
少女极为自然的真情流露,依靠在他肩头的身体还在颤抖,想是很难为情一般,半天都不肯抬起头来。
她的发蓄了很长,乌黑顺滑如同流水一般都能够碰到他的手了,他的指尖微动,却只是触碰着。
克制着强烈的冲动,不要像之前那样把她揽入怀中,她并不是他的所有物啊。
她是真心将他当成兄长,全身心地信任依赖着,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
从他们,在紫宸殿第一次见面,她还是个小nai团子的时候,从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不放的时候开始,他们便产生了再也不可能被分割的羁绊。
看着她守着她,一年一年,从那小小的一团,长成娉婷美丽的姑娘。
从顽皮天真的小帝女,到册封大典上,那举止端庄,贵气优雅的太女殿下。
那种肖似前尘的气度令他失语,看着她登上锦绣簇拥的长阶,一席杏黄色的蟒袍凌驾于大地之上,广袖轻扬,明亮的目光宛如明珠生辉。
自信、高傲、一如既往。
文武百官跪拜叩首,他也深深地臣服。
他的璞玉经过了千雕万琢,终于要绽放出最夺目的光彩。
原来他的心愿,只是这样简单而已。
充满仰慕的纯真的目光,想要一直被这样注视着,永远……
可是不能忽略掉的,是她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那洋溢着的青春的气息,足以让年轻的男子沉沦。
宗长殊很快掩饰掉眼底那一丝晦暗,恢复成一片清澈坚定。无上的满足感在心底蔓延,逐渐巨浪滔天,一遍一遍地体会,她的话语之中,满满的对他的信重。
只要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倚重就好了不是么。
上一世那永远含着怀疑、冷漠、敌意、轻蔑、不屑一顾的君王的目光,终于完全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锋利的,好似能够切割血rou的刀刃,终于化成温柔的流水,让他心上每一寸干涸的土地,都莹润起来。
他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心理有多么病态,他甚至无法拒绝她的接近。
她与前一世越来越相似了。
越来越相似的长相,越来越贴近的气度,只有那刻在骨子里的高傲,是一如既往的。
不同的,是她对他的态度,还有时不时的亲昵,这些都让他如同上瘾一般,难以割舍、不忍拒绝,哪怕有时候已经超越了君臣的界限。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正常的君王和臣子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那些时时刻刻与君王腻在一处的,是媚主的jian佞,是小人,是幸臣。
他曾经见女帝,与她的某一个郎侍相处便是这样,那郎侍也是她的郎中令,有些时候甚至能影响陛下的决策。
难道他跟那些人是一类的么。
宗长殊一皱眉,立刻强迫自己,拉开跟她的距离。
姚盼有点莫名其妙,忽见他沉下身体,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伸出了手掌,姚盼的肩膀被他握住,颇有些小心翼翼,五指轻轻收拢。
他的眼眶有一点儿shi润,在暗处反射的光芒,如同幽夜萤火,让她心底微悸。
给人的感觉,像一个低饱和度的瓷器,又清冷,又有种易碎的美感。他轻轻皱着眉,像是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
“是的,殿下,您是臣最重要的人。是臣发过誓,要好好守护的人。一直……一直都很重要,是臣唯一的弟子,是……”
他竟然哽咽了,这一停顿,便抿着唇不肯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是前世的悔,是愧,
是所有遗憾。
姚盼结结巴巴地问:
“先生,你……你怎么了。”
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半天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