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靠近,薄荷香气将她整个笼罩。姚盼心脏一停,因他的手抬起,轻轻抚过了她的鬓边。
指尖冰凉,落在耳畔,像雨点:
“殿下的发乱了。”
绝对……
绝对不是错觉。
姚盼呼吸微紧,方才,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是那样可怕,Yin暗而汹涌,像是要将她一口吞噬入腹,姚盼的半边身子都冷了。
他想杀了她?!
因为她责备了柳如是?
可是也不对啊,她调查过的,俩人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宗长殊何等冷情理智之人,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对她动杀心。
然而现在的宗长殊,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变得极为陌生……
又极为熟悉。
姚盼猛地想起来。
刚才那个瞬间,他给她的感觉,不正是,前世那个铁面无私的摄政王?
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盼对上他冷冰冰的视线,快要哭了,半是装的,半是吓的。
眼眶委屈地红着,瞳孔瞬间被chaoshi感所填满,像下过雨的天空,空茫清澈。宗长殊被这样一双眼看着,突然回过神来。
眼睛一眨,一丝懊悔、不解在眼底闪过,而后转成微微的困惑。
“殿下,你怎么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语气里的关切不似作假,观察着她的表情。
姚盼咬住牙,她止不住地心惊胆战,然而同时,报复之心又在肆意地疯长,两种感情交织,让她面孔微微有些扭曲。
配合如今的情景,倒像是醋得不行。
她别开脸,故意酸溜溜地说,“柳姑娘的舞姿倾国倾城,竟把先生也迷住了呢,半天都回不了神。”
“你……”宗长殊看她这样表情,不知为何,竟有些想要发笑,张口想要说话,丽阳却先出声了。
她和颜悦色地看着宗长殊说道,“宗大人,柳姑娘才貌双全,且心仪大人已久。本宫听说大人的身边,并无人侍奉,不然就让柳姑娘留在大人府中,侍奉大人吧,你看如何?”
姚盼愣了愣。
宗长殊顿时沉脸,走出几步,向丽阳长公主抱拳道:“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宗柳两家结亲,也是陛下的意思。莫非,你想抗旨不成?”公主笑意不改,看向青年的眼神却是一片漠然。
宗长殊眼底发沉,他并不喜欢旁人安排他的事,尤其厌恶这种硬塞的。
“好了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梨梨快过来坐,”丽阳换上了一副温和面孔,冲着姚盼招手,“你在这千挑万选的,你的先生呀,倒是先你一步了。不知梨梨可有元夫的人选啊?”
姚盼满面落寞,四下看了一眼,正巧对上墨染那张笑yinyin的俊脸。
方才,他在宴上弹了一首凤求凰,其中情意,即便是她这个不通乐理之人,都觉得感人至深。
既然送上门来,哪有拒而不受的道理?她倒想看看,这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丽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指着墨染,善解人意地问道:“梨梨,公子墨染如何?”
姚盼顿了顿,“好啊。”她笑着抬眼,俏脸上的笑容极为漂亮,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可她口吻颇为随意,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一道视线向她看来,正是宗长殊。他似乎有话要说。
姚盼直接无视,揉了揉额头,起身道:“本宫有些累了,各位自便吧。”
而后大步离开。
“恭送太女殿下。”
姚盼行走飞快,指骨攥得咯吱作响。
方才,宗长殊将手放在她耳边的时候,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性命被拿捏在他人手中,深受威胁的窒息感。
她愤怒不已,同时也困惑得不行。明明这一世的她已经足够收敛,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他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一面。
姚盼烦躁地踢飞一颗石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等等,再等等。
她还要尽孝道,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现下,只要她做好这个太女,不被人拿住错处,定安帝就不会放给宗长殊更大的权力,他就不会有机会摄政。
那么,宗家就能被牢牢掌握在皇室的手中,她就有机会,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宗长殊,彻底打入深渊。
……
宗长殊找到姚盼的时候,她站在一株梧桐树下,鹅黄色的衣袂在风中飘扬。
月光勾勒她身形单薄,看起来有点孤单的样子。
宗长殊缓步靠近,姚盼转头见到是他,直接无视,挑了一条路便走。
“你躲什么?”
宗长殊立刻牢牢抓住她的手臂,沉眸敛眉。姚盼不动声色地挣了一下,挣不出。
扭过脸去,不肯说话。
他走到她的面前,见她脸色苍白,语气放软了些,一派苦口婆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