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猫儿的婢女叹了口气,似乎也看不过去,拽了拽小宫女的衣袖,“阿竹,不如算了吧,我们还是先去寻医官……”
“不行!”阿竹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奴婢上前,将宗长安牢牢地钳制住手下,“他既然犯了错,就理应受罚!你看都把小云吞折腾成什么样了!既然,是他哥哥把他带进的宫,管教不力,自然就要代他受过,这有什么错?”
婢女被阿竹的伶牙俐齿噎住,一抿唇,不说话了。
“怎样,你跪是不跪?”阿竹哼了一声。
“好。”宗长殊良久,才应了一声,他转过头,突然向姚盼看了过来,接触到他的眼神,姚盼猛地一个激灵。
哪敢让他跪!
她可是真真切切地领教过宗长殊的手段,要是真让他这一跪,甭管她现在年纪多小、多不记事,以后保证千倍百倍地从她身上讨回来。
宗长殊的骨子里是不屈权贵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对皇权至上的认识,他对于皇威没有丝毫畏惧,否则,怎么可能作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说起来,他也就对定安帝,也就是姚盼她爹,还有他自己的老师有几分好脸色,姚盼想到前世,那个时候的宗长殊已经位及摄政王,权倾朝野,他很看不惯一个臣子,一日早朝,竟然当着姚盼的面,斥责于此人,疾言厉色,历数其罪状。
那臣子官居二品,说起来还是姚盼的亲信,朝中亦有人脉,一时之间,却无人敢为之辩护。
那臣子是个年轻气盛的,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闹到姚盼跟前,竟是要拿刀抹了脖子,姚盼劝得口干舌燥,才把这臣子劝住。
只是自那以后没人敢惹姓宗的。
先帝驾崩前,曾给宗长殊授予七珠亲王的爵位,许他在姚盼成年以前摄政。
说起来,姚盼最埋怨她爹的就是这个地方了,让宗长殊掌握这么大的权利,不是相当于给她埋了个定时炸.弹么?
她也想不明白,定安帝怎么就能这么相信宗长殊。
现在她回到三岁,一切重新洗牌,面对这个夺她江山的死对头,姚盼虽然也想早早地扼杀在摇篮中,不像前世一样一败涂地,但事发突然,也没想好要怎么对付他。
这个身体太过年幼,根本做不了什么,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只是,当务之急,是一定要阻止这一跪的。
姚盼思及此处,就在电光火石间,忙从江寒练的怀里挣扎着下来,一步两步,摇摇晃晃地来到宗长殊面前,扯他垂下来的袖子。
她nai声nai气地说,“不要。”
她直白地望着宗长殊,“不要你跪。”
宗长殊下跪的动作僵滞在一半,与小小的女童对视着,他的睫毛覆盖下来,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一旁的江寒练则哼了一声,揉了揉酸疼的手臂。
小破孩就是小破孩,刚才还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一涉及宗长殊的事儿,急得跟什么似的。怕是心里面很中意这个姓宗的,只从小被身边的人捧惯了,偶尔遇到个不假辞色的,反而要闹点公主脾气。
江寒练又打量了一下宗长殊,很是不服气。除了长得好,还有那神童的虚名,这家伙有什么能跟他比的?真想问问姚盼到底有没有眼光。
江寒练在心里一琢磨,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呸了一声,他跟一个三岁小孩子较什么劲儿呢。
“爹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姚盼很不自在地抓着宗长殊的袖子,搬出了定安帝来当幌子,还是不太敢直视宗长殊的眼睛,像,太像,尤其是不说话的样子,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可真是像了十之八九,每每让姚盼靠近就两腿打颤。
现在她这么矮,看不看他也没关系。
“梨梨不想要狸奴了,”短乎乎的手指将不算Jing细的布料一点一点地捏紧,“你不要跪。”
少年垂着眼,脸色很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姚盼心如擂鼓,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却听他幽幽地说了一句:“殿下与我,是君臣。殿下为君,我既为臣,便跪得。”
瞧瞧!
小小年纪,何等虚伪。
若不是知道将来他一力篡位,还将她毫不留情地踹下了皇恩台,她就信了他了!后果只怕是被骗得底裤不剩!
姚盼瞪了瞪眼睛,巴巴地追问: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心里却挺嘲讽的。
宗长殊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别开脸去,天光疏淡,一点光晕在他眼底跳跃,宛如点点流金,鼻梁与唇连接线条如玉,勾勒如同一张定格的画卷,虽有稚嫩,却自成风华。
那是一种近乎于虔诚的表情,若是姚盼并不足够了解他,怕是要被这样的侧颜给欺骗了,相信他是一个正直又忠诚之人。
姚盼只觉得他是心虚,才不敢看着她说话。
“殿下年纪还小,也许并不能理解,可是对长殊来说,君为臣纲,是臣子的表率,亦是臣子要一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