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制造你手上的噪音,”伏见说,努力让自己的眉头不要皱得太明显,“头好痛。”
“头疼是很正常的吧,”八田吼道,“你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哦。”所以我在梦里会了两个小时前男友吗。
“不许笑!”球棒唰地转过来,以极其威吓的姿势对准伏见挺拔的鼻尖,“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从这里摔下来了!”
公务员揉揉脑袋,终于想起这样的钝痛除了睡到头昏之外还有高空坠落的后果。虽然身为氏族有能力傍身是很好,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外加给一个19岁小伙当rou垫,多少还是痛的。
似乎还能听到刚才跌落地面时那声重重的闷响呢。
“我的脑袋很疼啊,美咲。”他说。
八田毛骨悚然地意识到他的口气听起来居然有点像撒娇。
“不想摔得这么疼的话,就不要乱带路把人带到这种深坑里来!”
虽然恼火,但其实口气已经软了不少。
八田吼完,四处张望一番,发现这坑真是深得可以,有接近两三层楼。他试图跳上去,但高度超过了他的最高纪录,没有外物,没有着力点……事情变得麻烦了。
10
“所以是我的错吗?”
“不是为了追你谁会跟到这里啊!结果没人看到地上有坑,这么大一个,居然还蒙着草皮做伪装,到底是想干什么……”
“好深的洞……出不去了吗。”伏见说,撇了撇嘴角。
“你那是什么无所谓的表情?”八田瞪他一眼,“出不去的话我们就得困在这里等人来救了。”
“好啊。”
“什么好啊!你的羞耻心呢?两个大男人在野外双双摔坑,自己爬不上来非要等人来救,难道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我不介意。”伏见说。
他试图做个摊手的动作,忽然发现手腕有点疼……大概是在摔下来时扭伤了吧。
“你不介意我还要脸,”八田说,愤恨地抿着嘴唇,“HOMRA的紧急频道不是用来派这个用场的!”
别扯了,伏见嘲讽地想,你们那些破事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吗?从前周防尊连买烟忘带钱都要开紧急频道喊出云去救场。当然自从他学会打白条以后情况大有好转,但对多多良这种走在街上都能一脚踩空卡在下水道里的人来说,紧急频道真是勤劳耐用的好东西……
而且从前也不是没人用紧急频道捉迷藏,现在才来假装HOMRA有多严肃活泼未免也为时太晚,写作严肃念作活泼还差不多。总之这频道根本毫无尊严可言,也就八田会老老实实指望它救命。
他斟酌再三,贴着墙沿坐了下来。
“我头有点疼,”伏见说,“美咲,不要吵了……让我静一会儿。”
八田仍旧是气鼓鼓的模样,却很快安静下来。
瞄了一眼手表,接近晚饭时间。十一月的夜间,夕阳沉没得差不多了,在洞口那一小方天空中苟延残喘扎片刻,隐去最后一道红线。
太阳下山,夜色降临。最近的夜晚并不暖和,他们也没有食物和水,就这样卡在一个爬不上砸不穿的大坑里……再没什么比这更糟糕了。
妈的,别让我知道是哪个人或机构在这里挖的坑,否则我一定把他们洗脱一层皮!
满腔怒火的八田暗暗咬碎了一口钢牙。
可即使迟钝如他也感觉得出,猴子不太正常。
半天不闹,没有任何挑衅或讥讽的语句,也没有大打出手的打算,就这么不声不响坐在坑底,好像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似的……太反常了。他至少应该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才对。
努力将自己从“遇难了!”的念头中拔出来,八田摇摇头,小心翼翼朝伏见走去。
“喂,猴子,”他喊道,得到的回答只是沉默,“……你没事吧?”
这家伙刚才坐下的时候捂着手腕呢……不会是受伤了吧?
他还说头疼,要是脑震荡怎么办啊——
天黑以后这荒郊野外的也不会有人来吧,万一真有什么事……
但他不是有能力吗,怎么说倒就倒了,不可能吧。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八田脑内打了个庞大的结,思维直线如他已经搞不清这些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了,此刻只能笨拙地选择最直白也最不愿意尝试的方式。
“猴子,猴子,”八田说,蹲下身凑近低着脑袋的伏见,“听见我说话没?”
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放轻了音量。
“喂……”八田伸出手,还没摸到伏见的脸就被一把攥住。
“什么事?”伏见说。
光线越来越暗,八田不确定对方的脸色是不是发红。
他看起来不太好,没Jing打采,攥着自己的掌心还传来一股高热。
“你发烧了?”八田叫道,“手好烫!”
这下他真没什么火气了(当然在伏见看来这属于典型儿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