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楠假意赌气,嘟着嘴说道:“好几日没见过父王,楠儿想父王了不行吗?”
司终逸四十多岁才有的这个小女儿,当作掌上明珠般疼爱,闻言心情好了不少:“行行行,楠儿想什么时候见父王就什么时候来找父王!”
司楠笑道:“这可是父王说的,以后楠儿要一辈子都陪着父王!”
司终逸道:“说什么傻话,女孩儿大了总要嫁人的,父王正和你五哥他们商量,把你的婚事定下。”
司楠睁大眼睛装作懵懂和羞涩地看着司终逸:“我的婚事?”
司终逸道:“秦阳国与我国交好,秦阳国主厉泽先派使臣来向父王提亲,想让你嫁过去做贵妃……父王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已经答应了下来,正准备这几日便跟你说呢。”
司楠心里一沉,立刻起身跪下,嘟着嘴道:“楠儿不嫁人!要嫁也不远嫁异国!楠儿要一直陪着父王!”
“胡闹!不远嫁异国?孤的掌上明珠,在神宇国嫁给谁都是下嫁,你嫁去秦阳国,现在虽说是贵妃,但传闻厉泽先的皇后体弱多病,病命不久矣,过不了多久你就是皇后母仪天下,若是诞下皇子,将来就是新的秦阳国主,到那时,秦阳不就是我神宇的附属国了吗!”
司终逸一股脑儿道出了他的心声和谋划,每一步都完美无缺,但唯独没有为司楠考虑一分。
司楠浑身冰凉,她总觉得父王是爱自己的,那些偏宠和赏赐总不是假的,比起她的手足,她能跟司终逸撒娇,做错事也不会被惩罚。
但如今她清醒地认识到,这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哪有什么偏宠?哪有什么父女情深,不过是一国之君想要父慈子孝,彼此之间在世人面前演的一出戏罢了!
她虽心寒,但终究是只是公主,争权夺位没有她的事,无论是嫁给秦阳国主,还是嫁给神宇国某个权臣,都不是她能选择的,她能做的就是即使外嫁也要在这皇城里给自己和母妃留下一席之地。
周信见气氛紧张,打圆场道:“微臣也觉得是门好亲事,秦阳国主正值壮年,后宫中只有一后两妃,倒也简单,公主嫁去定不会受委屈!”
他摸摸胡子哈哈笑道,“公主莫不是有意中人了?”
司楠委屈点头:“父王,若是楠儿有了意中人,是不是就不用嫁去异国了?”
司终逸主意已经打定,但对女儿的意中人也颇为好奇:“哦?是谁?”
司楠谁都瞧不上,唯独喜欢禁卫军中一个校尉,但单凭校尉的身份,做驸马是不可能的,能跟她年龄身份相当的武将,全神宇国只有一人,她咬咬牙说道:“楠儿喜欢雷小将军。”
司未恒手中的茶杯一顿,眼神中的暴戾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将茶杯放回说道:“父王,要不待小将军回来,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两情相悦,倒不失为一桩佳话,只是秦阳国那边……”
司终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计划落空,被司未恒这么一激,旋即怒道:“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岂有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的道理!此事不需再议!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司楠还想再说什么,被司未恒拉起来叩拜在地退了出去。
“五哥……五哥!”司楠在御书房外的花园中抓住司未恒的袖子,想让五哥帮她跟父王求求情。
司未恒转过身来的瞬间,她突然仿佛被冰冻了般动弹不得。
五哥眼神中的寒意藏都藏不住,寒风刮过,树枝上裹着的冰雪被吹落在地,打着转吹进她的狐裘内,冻得她一哆嗦。
这还是她认识的五哥吗?她眨眨眼,眼前的男子恢复了温润的微笑:“怎么了楠儿?”
司楠的冷暖不回来了,她突然明白不仅是自己,皇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简单的,对她极好的五哥,也并不只是表面上和煦的样子……
“五哥,让我嫁到秦阳国,是你的主意吗?”她盯着司未恒的眼睛颤声问道。
司未恒笑笑摸着她的长发:“楠儿,神宇国是你的母国,母国安定,你才能幸福。”
司楠麻木地看着他转身,披上了墨绿色的厚披风,雪花落在丝质的表面上便滑落下来,绝情地没有一片沾身。
司未恒踏着雪离开了,司楠身后御书房里传来司终逸剧烈的咳嗽声,声声催命般让人心悸。
司楠突然惊醒,背后发凉,司终逸要死了!只有司未恒能即位,他在为自己铺路!
她双手紧握,无力麻木愤怒和绝望在腹中翻搅着,她甚至不想哭。
她只想吐。
子时刚过,司楠腹痛难忍,宫女急急传来太医,刘太医提着药箱,隔着帷幔道:“公主殿下,微臣替您把脉。”
皓腕自帷幔处伸出来。“失礼了。”刘太医的手刚刚搭上去,就被那手死死抓住。
“公主殿下?”刘太医抽了一下没抽动,有些慌,这是什么意思?
“刘太医,本宫有话问你。”帷幔缓缓拉开,司楠坐在床上,哭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刘太医的眼睛。
刘太医惶恐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