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重症室,两个小时,贺衍行度秒如年。
“没事了,放心吧。”
“谢谢。”
“这次是万幸,头颅里的淤血不多,主要看后期自我吸收和修复过程,情况好的话,不需要做开颅手术。”医生摘下手套口罩,扔进垃圾桶,“还有,孩子很健康。”
贺衍行想起隋心蜷缩侧躺的保护意识,眼底一片猩红。
“你回去吧,明天十点你才能去见她。”医生锤了锤他肩,“放心,医院有我,你肯定还有事要办。”
一分钟后,贺衍行电话响起,周身罩着一身寒气:“替我照顾她好,我去去就回。”
一点半,一间出租屋的房门突然被人踹开,熟睡中的人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屋子里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想惊声尖叫。
突然,众人分开两边,一人从中间一步步,徐徐缓缓走了过来,风度翩翩,矜贵清朗,只是他眼底拢着冰雪,像来自黄泉之下极寒之地的阎罗。
孙莉莉噌地冒出一身冷汗,人清醒过来,尖叫声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消失在喉咙里。
67. 第 67 章 眼泪
贺衍行头微微一抬, 保镖收到指令,训练有素守住各处门窗,两个女保镖上前拖起床上发蒙的孙莉莉, 从衣柜里找出衣服, 架着她去了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 女保镖陪着穿戴整齐的孙莉莉出来, 让她坐在出租屋里仅有的一张小方桌前。
方桌上放着一份鸡蛋炒面。
贺衍行把方桌上的一碗饭炒面往前推了推,示意孙莉莉吃掉。
一碗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鸡蛋炒面,却让孙莉莉像见到了毒蛇猛兽一样,脸上血色倏地退去, 嘴唇颤抖, 目光游离, 不敢正眼看这碗炒面。
孙莉莉从来不吃炒面。这是她内心最不想为人知的一件隐秘且屈辱之事,想拼命摆脱但这事却如同鬼魅,午夜时分在她梦里纠缠不息, 梦境最后走向逐渐荒诞,她和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男人在大街上疯狂,身体到心里畅快淋漓。
醒来痛恨且痛哭,直到那个男人意外死亡, * 她这个噩梦才终结。
当初孙莉莉只身一人来到锦城,蹩脚的普通话让人听不懂, 又没有一技之长, 找不到工作, 没钱住宿,饥肠辘辘游荡在大街上时,有个男人好心买了一碗鸡蛋炒面给她,孙莉莉就跟这个男人走了。
她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贺衍行是怎么知道的,连那种早就绝迹了的白色泡沫碗他都特意找来了。
一保镖搬过一张椅子,仔细擦了遍,贺衍行这才坐下,坐在孙莉莉对面,冷冷地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孙莉莉吃完了这碗面,中途她干呕好多次,但依然强忍着吃完最后一口,一点不剩。
贺衍行点了点头,保镖带着白手套,架上录像设备。
“这是录音笔,或者我们也可以使用录像机。对了,还是把录像机用上吧。孙莉莉,你现在头脑清楚?”贺衍行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这是他今晚见到孙莉莉到现在,第一次开口。
“清楚。”孙莉莉很快清楚贺衍行来的目的,她飞快算计着用什么方法才能应对贺衍行。
“很好。这是录音笔,这是录像机,知道是干嘛用的吗?就是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当作证据用的。我问你你答,现在开始。”
“姓名。”
“孙莉莉。”
“身份证上的名字。”
“孙晓莉。”
“性别”
“女。”
“年龄。”
“22。”
“职业”
“在‘花下’打工,学习翻糖技术。”
“你说的‘花下’是什么?”
“一家蛋糕店,银河大道168号。”孙莉莉老老实实地回答,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任何异样。
问题从简单开始。
但贺衍行知道,孙莉莉没有她表面那么好对付,但哪又如何呢。
“现在是六号凌晨一点。昨天,也就是五号晚上八点钟,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孙莉莉一脸迷惑看着镜头,像个演员:“我好像去找了心姐,但又好像下了高铁直接回来了。贺总,能不能等我睡醒后我们再说,现在太晚了,我脑子都开始犯糊涂了。”
她知道,这事她要实话实说了,就是铁证如山,死路一条。
所以孙莉莉开始装疯卖傻,哈欠一个接一个,像烟鬼似的,眼泪汪汪:“贺总,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说了好多,明天清醒过来可能就不一样了。”
反正现在录像开着,她自己手机录音也开着,就等贺衍行逼迫她,能动手打她最好了,打了她就报警去验伤。
到时候再去闹自杀,去贺家最高好繁华的楼顶演戏,联合一些恰烂钱的营销号,买水军,到时候‘吃人血’‘恶臭资本家’的帽子扣下来,贺衍行不伤也得脱层皮。
等舆论到达顶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