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一样过,在连续Yin沉了几日后,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
大蛇一直撑到实在是太冷了,才爬进洞xue深处睡着,剩陶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火塘边坐着烤了会儿火,又跑到洞口去看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下来,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陶乐看得出神,又惊叹于眼前世界的洁白无瑕,便像往前一样唤道:“大头,快来看,下完雪山里真好看。”
身边寂静无声,陶乐后知后觉大蛇现在已经睡了,不能时时陪着自己了。他无声笑了两下,脑子里转而又想到大蛇年年冬天要冬眠,也不知道看过这种美景没有,如果没有见过,那可真是有些遗憾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没留神在洞口站得太久,陶乐觉着身上有些发凉,赶紧回身往洞里去。现在大蛇不在,出山的路也被雪封了,万一生病......还未入冬时他曾经央大蛇让他下山一趟,换点冬衣棉被和米面药物回来,大蛇却不知道为何发了很大的火,长尾一甩,就将山洞外的好几棵大树扫断了。
这还是陶乐第一次见大蛇生气,被那双眼睛瞪着的时候,陶乐几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吞掉。自此陶乐便不敢再提下山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虽然和大蛇相处得很愉快,但这些都是大蛇赐予自己的,自己最好还是顺着点,不要惹怒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吹了冷风的陶乐虽然赶紧给自己煮了一锅热rou汤喝,床铺前的火塘里也一直没有断火,但睡着睡着,还是觉得不舒服。身下虽然铺着非常厚的干草,但到底也只是枯叶枯草,根本暖和不了陶乐的身子。
他一阵紧过一阵的打寒战,脑子里快速想着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想到最后,突然记起来之前大蛇带他采过的草药,就在他惯常取水的溪边不远处。那时他贪凉玩水,后半夜开始发热,大蛇便是驮着他去采了一些药草回来吃,隔天早上就没事了。后来还想着要采一些回来晒干备用,结果对于冬天的焦虑让他将这件事压在了准备食物的后面,一来二去,竟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尝到了苦果,陶乐趁着自己还有些力气,赶紧爬起来,在嫁衣和亵衣之间夹了些柔软的干草,尽量保暖,然后摸黑爬到大蛇跟前,柔声说:“大头,我去采些草药,马上就回来。”
大蛇眼皮撑开一条缝,迷迷蒙蒙看了下陶乐又合上,陶乐当它已经知晓了,便连忙起身出山洞,往溪边去。
他其实并不确定现在这种天气下,药草还长着没有,但去看一看,也好过在山洞里活活病死。想到死,突然又想到大蛇了,自己和它一起住了这么久,若是等它春天起来,看见自己只剩一副尸体,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呢?
陶乐摇摇头,将这些不祥的想法压下来,冒着大雪往前走。
北岭镇离赵家沟不远,邻近的十来个村子互相之间有什么需要买卖交换的,都惯常去那里,眼下大雪不停,以往镇上最热闹的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沿街的商家半开着门,老板和伙计围着火炉坐着看雪聊天,预备着过了午后便关门回家休息。
空荡荡的街上只偶尔听见树枝被雪压断的清脆爆响,药铺的小伙计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却猛地被灌进来的寒风吹了个激灵,清醒了。
铺子里来了人,还是个生面孔。
小伙计忙起身要招呼,却在看清来人的模样时歇了声音,他冲着客人躬躬身子,一溜烟跑去后堂叫老板。
“那人好高,又凶,我话都不敢说,他还背着好多狐狸兔子,门外边儿还放着什么我没看太清楚,黑得很......”
药铺掌柜的在小伙计事无巨细的汇报中跑过来,和站在屋中间的人一对上眼,也是一愣,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忙堆了满脸的笑招呼道:“您要买点什么吗?”
眼前人个子高大,皮肤微黑,一头黑发也没束着,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听见掌柜的问话,大个子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说:“药。”说完又指指自己手里拎着的一串狐狸兔子,说:“换。”
掌柜的听明白了,这是要用猎物换药,略看一眼,那几只狐狸毛色发亮,膘肥体壮,很是漂亮,便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要换什么药?”
大个子被难住的样子,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不急,慢慢说。”掌柜的和小伙计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可惜的样子,这小伙子看着高高大大,结果却不怎么会说话啊。
“热,很热。”大个子头上都渗出了汗,只会重复说:“很热。”
掌柜的略一沉yin,问道:“是发热了?可还有别的症状?”
大个子摇了摇头。
掌柜的一拍手掌,说:“小问题,给你开点退热的汤药,回去煎一副,吃了保证就好。”
说着就马上开了药方,遣小伙计去抓药。
等药抓好,递给大个子时,又犯了难,大个子不肯伸手,只说:“不会......”急得眼睛都红了。
掌柜的马上又说:”无妨无妨,我那里还有制好的药丸,只是见效要慢一些,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