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消失,池云归便从神识中出来了。
望着底下一个个神情专注地打坐的弟子,池云归清俊的眉间现出沟壑。
这是他第一次在禅坐时走神,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并且,他还在神识中看见了一名女子。
不知为何,明明就在刚刚他还与女子在神识中谈天,转眼从神识中脱离,他已记不大清那名女子的长相了,只依稀记得,她说,她叫梦云辞。
池云归挥去脑中杂乱的思绪,沉声道:
时辰差不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所有人到斩情台禅坐。
是!
仙台下的弟子听闻可以休息了,一个个扬起笑颜,互相打闹嬉笑。池云归没再逗留,起身,缓缓踱步离去。
人群里,禹溯见池云归走了,赶紧跑上前。
师父!师父!
池云归顿住脚步:何事?
他神色淡漠,即便是面对自己的首席大弟子也没有任何亲近之色,禹溯好似已经习惯,俯身揖手,一字一顿说:回师父,弟子已经学会了无情道第二卷第六重,还望师父能为弟子指点一二!
少年说完,抬起那双有神的眼眸,向身前不怒自威的男子看去。
池云归长眉微挑,略一思酌,道:这样吧,用过午膳后你到断崖找我。
是!多谢师父!禹溯面露喜色,连忙致谢。
池云归颔首,不再赘言,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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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溯看起来心情很好。
窝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梦云辞腹诽道。
从他一踏进门,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到啥宝贝了呢。
日头正盛,暖烘烘的阳光洒在梦云辞身上,她昏昏欲睡。
小白,我给你带了小鱼干。禹溯将她从地上抱起,轻柔地放在了矮桌上,转身又去取了刚刚从膳房带回来的一盘小鱼干,放在了梦云辞面前。
梦云辞盯着眼前烤得焦嫩的小鱼干,陷入了沉默。
靛蓝仙袍的少年一手撑着腮,另一手在她柔软的脊背上力道轻柔地抚摸着,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充满了期待?
梦云辞: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梦云辞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低下脑袋,在小鱼干上小口地咬了一下,她鼓着腮帮子嚼了嚼嘴里的鱼rou,顿了顿,目光一亮。
这小鱼干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她又叼起一条鱼干,细嚼慢咽起来。
而低头津津有味看她吃鱼的禹溯此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在认真吃鱼的白猫的小脑门,声音里带着笑意:小馋猫。
梦云辞没理他,继续吃鱼干。
待她将一整盘鱼干都消灭掉后,禹溯将她抱在怀里,带她回到自己的小窝。
少年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头,而后轻声哄道:我去找师父练功了,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确定禹溯已经离开,梦云辞立即从窝里跳出来。
她按照老办法,一路闻着禹溯的气息,寻找他的踪迹。
熟悉的瀑布声落下,梦云辞看见了相对而立的师徒俩,池云归换上了一袭藏青色的宽袍,袖口绣着青竹,长身玉立,气质清隽脱俗。
梦云辞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仗着有隐匿罩,旁若无人地观战。
池云归显然没有拿出全部的功力,负手而立,沉默地等待禹溯出招。
禹溯手持命剑无乱,目光凛然,看出池云归在等他出手,于是禹溯握紧剑柄,飞身上前,先发制人,无乱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剑花,气势汹汹地朝池云归杀去。
池云归神色不变,只在剑花离他只有一尺近时,掌心向下,略一施以灵力,身形一转,步履翩然,轻易地便躲开了禹溯劈来的剑花。回身之际,以掌相抵,冰蓝色的剑花立即被冻住,下一瞬,禹溯瞳孔微缩,冰蓝的剑花已经向他杀来。
禹溯连忙闪避,手里的无乱剑险些拿不稳,好不容易才躲开了回旋的剑花,他扭过头脸色苍白如纸,极其的狼狈。
一旁观战的梦云辞忍不住皱眉。
这个禹溯,为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池云归对战?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俩人又互相过招了几轮,虽然池云归有心让他,但几局下来,禹溯还是累得气喘吁吁,他胸口的伤还未好全,因为剧烈运动已经崩开了,鲜血染红了靛蓝的衣襟。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
池云归率先中止战局,禹溯张了张嘴,最终归于沉默。
对不起师父,我让你失望了。
少年垂下头,声音低沉。
无碍,你也算小有进步,继续努力便可。
可、可一贯沉稳的禹溯这时候情绪却有些激动,恰在梦云辞好奇时,少年已蓦地跪下,这实打实的一跪让池云归也有点错愕,可是师父,如若弟子再不有所成的话,如何能报父母亲族的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