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从来就没有欠我,从头到尾,丰南就没有欠过段程也,是我欠的你,是我自己,我想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弥补可以吗?”
“弥补,你要怎么弥补,你看,你看到我脖子上的伤了吗,即使是脖子上的伤,三年了都未曾痊愈,那我心上的伤呢,凭你说几句你错了,重新来过,就都能过去吗,那天夜里我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你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南南,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叫阿笙去找你了,我会救下你保护你的,那天只是一场戏,一场做给我小叔看的戏啊。”
“可是你还是来晚了不是吗,那个房间,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要保护我这样的话,你真的说的出口吗?”
那头段程也半张脸匿在黑暗里,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段程也,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保持距离好吗,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从来没有认识过……
这七个字仿佛千金重负,直直地压在他胸腔里乱了节拍的心头上,他伸出想去拉她的手虚弱地垂落,突然而来的沉闷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呼吸。
眼前的男人不再说话,丰南转过身去,正要进门。
钥匙进孔,钥匙串上清脆的挂件丁零当啷地在夜里回响。
身后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那声音夹杂点颤栗,像是一种酸楚被堵在喉口,无法吞咽的挣扎。
“南南,对不起,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你,我去了宁东镇,就在我们相遇的那个巷子口,我想了一夜,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认出你。”
“我不想为自己狡辩,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真心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别人,我的心里也没有装下过别人。”
“宋一凝的事情,那全都是演给我小叔看的,南南,我半点都没有把心思分给过她,更别说我会选择她……”
丰南对着还未打开的门,她打断他,“可是选择她那句话,到底还是你说的,不是吗?”
她转过来,眼里倒映着台阶上的月光,“段程也,你真的觉得,是宋一凝的原因吗?”
段程也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西装里衬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有些发黄的纸页,那纸页上还有些裂痕和褶皱,他把那张纸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展开。
丰南认出了自己的字迹。
那是她幼稚时拿来宣泄自己情绪的“红黑榜。”
“段程也从前总是食言,让你失望。”
“段程也不懂你,不护你。”
“段程也轻飘飘地说,你只是一个他的朋友。”
“这样的段程也,我知道他不配原谅。”
“可是,南南,你就像跌入我人生中的漫天星火,而那个时候的段程也想的,是怎么从沼泽泥潭里脱身,是怎么卸下绑在腿上的陈旧枷锁,是怎么样能做到伪装自己麻痹自我。”
“那个时候的段程也,一点都不懂爱,总是觉得自己脚下的路能走到目的地,他不知道的是,人生有很多目的地,哪一条路,是真的能走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地。”
他不懂爱,但是他知道,他没了那个姑娘,就如被火烧尽的齑粉一样,就如这些被丰南撕碎的碎片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南南,
段程也改了口,“丰南,你能不能,再看看这个没了你,破碎一地的段程也。”
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那斜斜长坡的马路上,一辆车子都没有,一声鸣笛都没有。
许久后,丰南微微往后一退,开了门,没回头,“段先生莫要忘了,我姓沈,你拒绝过的,沈南。”
说完,她进了屋子里,关上了大门。
屋外的人定在原地。
唯有这条,他当时的确不知道丰南就是那沈家姑娘,他当时光顾着应付家里给他安排的人选,光顾着想着怎么从小叔的手里拿回这一切。
他觉得造化弄人,若是他之前知道,会不会现在的故事,就不再那么曲折。
又或者,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但凡再多问丰南一句,再多把她放在心里一些,也用不着沈家主动来说。
段程也在楼下望着丰南房间里的那盏灯光,没多久,连那盏灯光,都灭了。
他又一个人立于孤单的黑暗里。
那些微弱的光又全部褪去。
那些无法诉说的心事,无法被原谅的懊悔,像是一张织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网,让人喘不上气来。
第43章 . 她不要我了。 丰南不等段程也了。……
自从跟段程也讲清楚之后, 丰南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坦极了,说出来也好,至少以后碰到的时候, 不用再客套的叫他一声“段先生”了,而是直接可以不想理就走, 不想说就不说了。
不过后面一段时间,她却不需要这样的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