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庄子上,我连侯爷的面都没见。前几天顾管家送来和离书,沫儿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逼。侯府都不松口,不是沫儿做了亏心事。实在是侯爷心有所属,就是那位表小姐,她一直住在侯府,惯会讨好侯爷的儿女。侯爷的嫡女污蔑我虐待她,真真是冤枉,你们养育沫儿多年,最是知道沫儿的脾性,我不敢,也不会做那等虐待人的事。”
沈老夫人看向声泪俱下的沈颜沫,疑惑开口:“顾老夫人说你不敬姑婆……”
一言未了,沈颜沫急忙插话:“祖母,您的教导沫儿片刻不敢忘,自从入了侯府,沫儿晨昏定省,天天立规矩,事事以婆婆为主,一刻不敢忘祖母教诲。可侯府就是看不上沫儿。就连侯府的丫鬟婆子都是捧高踩低的。我的嫁妆不多,想收买人也做不到,只能任由他们磋磨。女子做错事,只有被休弃的,哪有和离的。说来说去,侯府压根不想要我,沫儿,沫儿也无法,祖母您吃过的米比沫儿吃的盐多,能帮沫儿想想办法吗,沫儿不想和离,沫儿想回侯府,求祖母想想法子。”
泪水顺着她脸颊流淌,起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口内喊着让沈老夫人做主的话。
沈老夫人一时懵了,不该如何是好。那侯府是她说了算吗,她能有什么法子?她扶起沈颜沫,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沈二婶怕沈颜沫回沈家,掏出帕子为沈颜沫拭泪:“你这孩子,好好地怎么说跪就跪,不是我们狠心不想法子,实在是一点法子没有。我们也去侯府打听情况了,他们态度坚硬,不打算再要你了。”
沈颜沫推开沈二婶的手,再次跪在地上:“婶娘,沫儿想回家,求二婶答应沫儿的请求。”
“这……”沈二婶的手僵硬了,瞥眼看向沈老夫人,见沈老夫人不言不语,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甩了下手帕:“嗨,沫儿呀,不是婶娘不答应你的请求,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你虽不是被休弃,名声也不好,你若回去,家里的弟弟如何娶亲,妹妹们如何嫁人,侯府说这庄子给你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说就是。说不定侯爷什么时候想起你,就让你回去了呢。”
沈颜沫听了这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泪眼汪汪看向沈老夫人,跪在地上不起身,好似沈老夫人不答应她,她要长跪不起。
沈老夫人将沈颜沫拉起来,说了些安慰的话,带着人离开了,只字不提沈颜沫回沈家的事。
等沈老夫人走了,刘妈妈走进来,小声询问:“小姐,沈家也太薄情了,老爷和夫人临走时,留了不少东西,他们竟不愿意您回去。”一个女人只身在外,有多苦多难,不敢想象,沈家竟绝情如此,实在让人心寒。
“他们当然不愿意我回去,我若再嫁,少不得一份嫁妆。这些暂且不说,我与哥哥不在府中,那些东西都是他们的,我若是回去了,他们还敢明目张胆霸占爹娘的东西吗?”沈颜沫站在庄子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
沈家人的自私,她在梦中就已知晓了,这会儿也不会伤心。该他们兄妹的东西,她早晚要拿回来。
等马车不见踪影,沈颜沫带人回了庄子,刚转身看见石头扶着金娘子朝这边走来。
石头远远看见沈颜沫,扶着金娘子驻足站定,笑嘻嘻和她打招呼。
沈颜沫迎上去几步,向石头道:“你娘气色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无碍了。”
“谢夫人关照,要不是夫人救了我和我娘,我们早饿死了。”石头满脸激动。他最不后悔拦住沈颜沫的马车。
金娘子空洞的眼朝沈颜沫看过来:“多谢夫人收留,老婆子身子骨好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沈颜沫打量着金娘子,她平时很少说话,能下床走动了,就坐在门口看天,无光的眸子呆滞地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颜沫一直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什么都不愿意说。来了这几日,沈颜沫只知道她姓金,别人都称呼她金娘子。
“你们有地方住吗,若是没地方去,就住在这里吧。咱们都是苦命人,能帮衬就帮衬。”沈颜沫是真心帮这对母子。
梦中这对母子暴尸荒野,要是有地方去,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石头殷切地望着金娘子,希望金娘子能答应。
金娘子犹豫片刻:“多谢夫人,来贵府叨扰多日,感激不尽。夫人能否找个清静的地方,我想与夫人谈谈。”
沈颜沫主动上前,扶住金娘子的胳膊:“石头去玩儿吧,我与你娘说说话。”
石头个头看似八九岁,其实已经十岁了,这两年跟着金娘子乞讨,吃不饱穿不暖,耽误了长个儿。十岁也还是个孩子,听见沈颜沫的话,到了声谢谢,找秋月玩儿去了。
沈颜沫扶着金娘子,边走边说:“我知道您是有故事的人,您不愿意说可以不说,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金娘子朝沈颜沫“看”过来,淡然一笑:“小小年纪有如此心性,着实不错,当年我要是有你这份豁达,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