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位执勤的年轻交警越来越近。
清明雾气中,漫天小雨里。执勤交警矗立在千万重车流之间,引导着车辆有序穿行。
他的侧脸十分好看,帽檐下留着细碎的刘海。干净的眼睛虽然透露出极度疲惫,仍是十分认真,十分有神韵。
雨水打shi了他的帽檐。雨珠滚落到刘海上,又滑到眉骨、眼睛上。浓密的睫毛结满了小雨珠,透着清新动人的美感。
云出岫将镜头聚焦到他眼睛上的小雨珠。
朦胧的雨景,模糊的远景车流,大光圈下泛着十字亮光的千万点车灯。一切朦胧之意的美感,宏大的背景都为他陪衬,糅合出一副清明雨中的明朗图画。
“嘀——”急促的鸣笛声突然叫嚣着半路杀出。尖锐刺耳得快要穿刺她的耳膜。
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小车从警示牌后面猛冲过来,直直撞向路边停留摄影的云出岫。
刹那之间,手中的单反飞了出去,砸落到远处的地上,镜身分离碎裂成两大块。
紧接着,她被撞倒在地,脑袋砸上了一片shi漉漉的胸膛。
“嗯...”身下传来难受的闷哼。
她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撞车之时,有个荧光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将她扑倒一边。
“任因!任因!”
“小任!”
四面八方执勤的交警都向这边赶来。
任因?他是任因?
云出岫赶紧查探他的伤势。
任因难受地眉头紧皱,浓密的睫毛不断颤动,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后脑勺着地,幸好雨天车速不快,不然恐怕一击之下就血溅当场了。
云出岫探查了一番他的头部,只有后脑勺蹭破了皮,索性没受大伤。她松了一口气。
“云出岫!云出岫!”远处录制视频的梁嘉镕焦急地跑过来。
“有没有受伤?撞到哪儿了?快说!”他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云出岫的伤势。她没多大碍,只是端单反的右手倒肘上磨破了一大块皮rou,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不要命了!千交代万交代要你注意车辆!你就是这么听话的吗!”梁嘉镕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怒声斥责云出岫。声音之大,戾气之重,隔十几米的堵车司机们都被震住了。
“你瞎啊!这么大的车看不到吗!你撞死活该!”梁嘉镕气得太阳xue青筋暴跳。
云出岫被他几声吼吓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没见过梁嘉镕发脾气,平时老不正经,没想到生起气来分明就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说起话来就像是要吃了她。
“我错了...可是...”可是她明明选择的是有警示牌的道路施工处,车辆根本不可能开进来。谁知道会有车突然从这里撞上来啊。
“是什么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嘉镕凶神恶煞地骂她。“你死了不要紧。要是他死了,你就得背上一条烈士的性命!终其一生活在悔恨里!哭什么哭!不许哭!”
云出岫更加吓得眼泪涟涟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梁记,别动怒别动怒。跟个小姑娘置什么气。”陈队安慰梁嘉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哭着蹲下身去给地上的交警小哥哥道歉。
任因戴着白手套的手落到了她肩上。“我没事,别哭。”他虚弱地说。眼神尚处在漂浮之中,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梁嘉镕点了根烟,缓了缓语气。“滚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云出岫望着可怕至极的梁嘉镕直掉眼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样,小云你扶任因去岗亭休息。抽屉里有药箱,你俩快去把伤口处理好。”陈队打圆场支开云出岫。
她含着眼泪扶起任因向一里外的岗亭走去。
任因后脑勺虽没有出血,但恐怕有了内伤。走路时重心一直不稳,一米八几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不会伤到小脑了吧,云出岫有点惴惴不安。
两平方的小岗亭内刚好只容得下两个人。云出岫仔仔细细查看他的头部,给他后脑勺上药。
“你还是先给自己上药吧。生得这么细皮嫩rou,处理不好可能会留疤哦。”略带上扬的语调说出暖心的话。这时的任因终于有了年轻人的稚气。
不待她拒绝,任因给她倒肘上碘酒。
“嘶—”碘酒抹在皮rou上,瞬间全身刺痛。
任因轻轻吹着她的伤口,摘下警帽,显得更加年轻了。青涩的面庞青涩的眉目,整个人像是地里新长出的青高梁,挺拔、生涩。
他的眼睛shi润莹亮,如同两滴萤夜后清晨的露珠。
“你也不大,为什么不怕疼?”她好奇地问。
任因一笑,chaoshi的雾气都跟着舒朗了不少。
“我今年十八岁,做了十八年劳动力。磕磕碰碰每日都有。你看起来比我还小,这么小就当记者了吗?”
“我可比你大很多哦!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