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真的阻拦他。
卫冲第一次开始怀疑,他从小耳濡目染的那些妇言、妇德、妇容,真的该只以那些来衡量世间所有女子吗?
要幽娴贞静,要从父从夫,要莲步轻移,不能抛头露面……
但陶然不是那样,孟佳也不是那样,可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也不是说那些世家贵女不好,不是要踩一个、捧另一个,只是、或许、大概,像陶然和孟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容昭同样因为陶然而惊讶。
只不过他情绪向来内敛,表现得并不像卫冲那样明显。
他设想过很多,陶然这样做的原因。
或许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傻,反而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意识到了想要获得卫冲的欣赏,就要做这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好事,像孟佳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份奉献都是实打实的。
容昭一向相信,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圣人。
总之,她很得他的敬佩。
这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她的准太子妃身份。
是每一个还愿意留在京中帮忙救灾的人,都值得容昭打心眼里敬佩。
上官岳早已是老泪纵横,他何时见过这样的陶然?
她是尊贵无比的皇家长公主,也是上官家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他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尊她、敬她、关爱她、怜惜她……
她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啊?
上官岳见她做这些粗活,手上都有了划痕,“给你传了那么多信,怎么不听我的话,早点离开京城?”
陶然脸上的笑容很娇:“爹爹看不起我啊,京城明明是震源,旁人躲都来不及呢,您却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赶来,偏要我早早逃命?我也是您的女儿啊,就算没办法像您那样,心怀家国天下,就不能学您一星半点?”
她并没有那么伟大,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只是地震是书里的剧情,她早知道容昭会赈灾救灾,最后京中的伤亡很少,就干脆留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只不过没想到在书里一笔带过的地震,现实却这样惨烈。
这些天,她亲眼见到容昭为赈灾而奔走,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他真的是一位极好的储君人选。
如果容周天下交给他,未来必定四海祥和。
上官岳轻声一叹:“你啊。”
连他这个自小娇气、如今不过年方十七的女儿,都能说出这番话,皇上却躲去旧行宫,还扣留了太医院院首,不许陈太医回京。
皇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成功治理了京中地震灾情以后,所有参与者都成了大功臣。
只不过皇宫坍塌,暂时无法居住,早朝的地点暂时定在了旧行宫。
皇上论功行赏,太子容昭、宰相上官岳、大理寺卿卫冲……
朝堂之外,太医院院首听了医疗队成员的称赞后,对孟佳这个奇女子十分感兴趣。陈太医邀请孟佳以客卿的特别身份,加入太医院。
孟佳和陈太医一见如故,两人一起整理卷宗,她总有一些很新奇的看法。
“我最近翻看前朝的卷宗,发现楚国皇室都有一种遗传病,应该是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所有症状都对得上……”
孟佳细数镰刀型细胞贫血症的病症。
陈太医听得非常认真。
当晚,皇上在冀州旧行宫设宴,庆祝地震的灾情得到控制,也嘉奖那些有功劳的人,顺便宣布钦天监推算好的、适合太子大婚的黄道吉日。
这处旧时的行宫,建筑风格不像皇宫那样,综合了江南园林的秀丽奇巧,而是完全偏向西北的粗犷模样。
宫灯点亮,酒香弥漫。
太监宣读圣旨,才刚刚念起那些华丽的夸赞辞藻,宣布了太子和相府千金的婚期,就看到三皇子闯进来,高喊了一句:“且慢!”
皇上面带不悦:“三皇儿,不要闹了,今天可是你皇兄的大日子。”
三皇子“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儿臣没闹,儿臣以这颗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今晚要说的事,绝对比嘉奖容昭更重要!且容儿臣细禀,来人,带守宫门的侍卫。”
原本的宴会就此中断,本该上场的舞女和乐师,穿着华丽的衣裳,瑟缩在小角落不敢出声。
三皇子的人带着一位身穿铁甲的侍卫,走到了舞台中央。
与大多数年轻力壮的侍卫不同,那位侍卫已是中年,身上穿的铁甲样式,还是十几年前的旧式。
他向皇上行了大礼之后,说起了一段往事:“十七年前,就在太子诞生的那一夜,微臣奉命守卫旧行宫的宫门,那是一个特别漆黑的夜晚,雨下得很大。
据说皇后生产遇到困难,所以派人去请家里的一位老嬷嬷,那辆马车走的时候没有问题,可是等它进宫时,微臣却听到了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他的话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