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围着豆腐摊子闹事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越四五十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身后站着两个年轻汉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年轻媳妇儿见他们要砸摊子,一脸苦苦哀求的对妇人道:“娘,求求您了,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娟儿也是你孙女啊,你就看在大武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吧!”
中年妇人闻言不仅没留情,反而更加生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提起我家大武?要不是你个丧门星克死他,我家大武又怎么会年轻轻就没了?更可恨的是,你一个年级小寡妇不好好在家守着,竟然还跑出来跟别人学做生意?你之前嫁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一个安分懂事的。我家大武这才走多久啊,尸骨都未寒啊……你就耐不住寂寞出来勾三搭四……”
年轻媳妇儿原本想要开口反驳,结果没想到就被对方狠狠地推了一把。要不是她身后的孩子扶了她一把,她估计早就被推倒了。
她脸色煞白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她家大武是怎么出事死的,周围的邻里邻居都一清二楚的。可是婆婆现在一口咬定是她克死的,还莫名其妙给她按了一个勾三搭四的名声。
之前婆婆就带着小叔他们来闹,先是霸占了家里原本属于她们的田,如今又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泼脏水。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过黑暗了,而是像她这样没有男人庇护的年轻寡妇,发生被强占家业赶出家门的事情太多了。
她虽然与婆婆相处不多,但是却知道这个婆婆的脾气。对方恐怕看中的不止豆腐生意,还有大武留给她娘两的宅子。甚至说不定见她长得不错,还想要把她转头卖给什么老鳏夫换钱。
一想到这里,年轻媳妇儿的脸就更白了,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那时候他们村子里一个漂亮的寡妇,那寡妇的婆婆想要把她卖了换钱,那寡妇哪里愿意被这样作践,便想要连夜偷偷的跑回娘家。但是他们村子都是男方的亲戚,那寡妇最后不仅被抓了回来,还被她婆婆诬陷最后直接沉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忘不了那寡妇死的惨状。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儿,硬生生被活活淹死了。她之前还可怜对方苦命,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寡妇。
“娘,我求求你了,不看在大武的面子上,求求你看在娟儿的面子上,就放过我们娘两个吧。我今天就把豆腐生意,与镇子上的宅子都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那妇人闻言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一脸鄙夷的看着对方。“这些本来就是我儿子的,就算你不愿意还回来,我们自然有法子全要回来。这件事就是告到官府去,我们是大武娘和亲人,这些东西也是我们家的。”
妇人说的话并不是假的,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夫妻共同财产一说。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儿子,死了之后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归家里的父母来支配。就算家里没有父母在的,那也是家里兄弟姐妹的东西,反正是轮不到守寡的妻子的。
跟在妇人身后的两个汉子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小姑娘突然开口了。“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大哥的,你一个外人说得好像你的一样。还有不要娟儿娟儿的,你要滚必须把娟儿也带着一起,我们可没有粮食养一个赔钱货。”
年轻媳妇儿闻言心里一阵冰冷,她努力的压了压心底的怒火,现在不能与这群人争执起来。毕竟她身为儿媳妇儿,在婆婆面前天然矮了一截。
婆婆可以对她指手画脚的辱骂,顶多落一个刻薄儿媳妇的名声。但是如果她敢对婆婆有一点不敬,别说这一家子会不会对她动手了,就是周围的人都能用吐沫淹死她。
这个年轻媳妇儿看着懦弱,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十分果断的选择了断尾求生。
她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真的与这一家子硬碰硬的话,最后别说守住她男人的东西了,估计连她这一条小命都保不住。尤其是她还有一个女儿,她自己死了倒是没什么,就怕她死了别人作践她的女儿。也正是有一个女儿在,她才会这般委屈求全一忍再忍。
谢千珏虽然没有过去凑热闹,但是从人群里隐约听到的对话,他就猜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别说是这样以孝为天的古代,就是在后世那个充满法治的社会,在一些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吃绝户的说法呢。
所谓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并不是所有寡妇都不安分。其中大部分的寡妇的名声,都是被想要占便宜的人败坏的。毕竟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造谣,加上很多人宁可相信别人的不好,也不愿意承认别人其实是个好的。所以很多时候听说什么什么的,真的不一定全都是真的。
林珞珞也发现了那边的混乱,她本就是一个胆子小的人,所以从来不去围观这样的热闹。她大概听到了那边的只字片语,然后联想到了他们一家子的境况,她的脸上就忍不住多了一丝不安。
谢千珏见状叹了一口气,他很可怜这些无助的女人,然而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没办法冲过去为对方做主,不过却能把她们的苦楚记在心里,等待着他日一飞冲天的时候,他一定会尽力为她们谋取该有的权益。虽然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