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弘奕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吴淑媛的下文,正想推开她的时候,吴淑媛嘟哝了一句什么,让何弘奕不得不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
饶是他如此处变不惊,此时也倏然瞪大眼睛,逼着怀里的女人直视自己。
“这种话,人家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嘛。”吴淑媛眼神闪躲,两颊爬上一层红晕。
何弘奕瞧她实在可疑,神色肃然地一字一顿道:“你刚刚是说——你、还、是、处、女?”
吴淑媛双颊被他的目光灼得更加发烫,头越发往胸前低去,好一会后才嗫嚅地确认道:“奕哥哥,这种事怎么可以说这么大声。人家……人家……就是你说的那个……”
作为女人,吴淑媛该懂的也都懂,但她还是小孩心性,又长期受到传统女德的规训。平时在发廊里小姐妹们开黄腔的时候,她都不敢放开声笑,只敢自己一个人背过身去偷笑。
就因为这,她才老被店里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取笑,说都结了婚的人了,脸皮还薄的和大闺女似的,装嫩。
每次她都在心内咆哮,你们这些女人不知道,她可真是个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她们只知道她嫁了个大学生丈夫,男人又英俊又儒雅,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简直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才碰到这样的好事儿。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从来不碰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从来不跟她行房事,甚至还暗示她可以出去找人。她的丈夫在学识涵养、待人接物方面都无可挑剔,但就是不碰她。秋哥哥偶尔会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你还年轻,青春不能白白耽误了。
试问有几个女人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想到这,多年压抑的委屈漫过心田,泪珠渐渐充盈双眼,她兀自沉浸在自怜中,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和秋哥哥结婚时的承诺,还有那个早就排演过无数次的婚姻“剧本”。
何弘奕显然没注意到她眼里的委屈与不甘,他的全部脑细胞都被一种可能性击中,150的智商被砸得七零八落。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他推开女人,在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根烟。来一秋家后,他再没抽过烟。他想一秋肯定不喜欢他抽烟,二手烟对大人和小孩也不好。再来,有一秋在的时候,他似乎越来越想不起起抽烟。
但现在,他必须得靠香烟让自己冷静下来。
点烟的时候手还是颤抖的,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可能性对他和一秋来说意味着什么。
吞云吐雾后,何弘奕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他重新收拾了表情,冷笑一声,故意激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顾骄都那么大了,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信?”
吴淑媛看他神情恢复冷淡,着急得再顾不得什么契约Jing神,此时她只想澄清尽快自己不是只“破鞋”:“奕哥哥,你别误会,骄骄不是我的孩子。骄骄他……他是秋哥哥和别的女人生的。”
虽然她有点内疚,但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必须要做出选择。这个男人如此完美,他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对不起了,秋哥哥,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她着急得手心冒汗,悄悄抹了一把,又仅仅握住双拳。
何弘奕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扩越大,几乎占据整个大脑,压迫他的神经。
他深吸几口气,又逼问道:“那你和一秋是在发廊一见钟情?”
“不——”吴淑媛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们婚礼上才第二次见面。”
她大致解释了两人结婚的原委。当然,故意隐去父亲收了一秋家二十多万礼金这件事。她再傻也知道“卖女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卖女儿的人家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他们的相识已经如此不同寻常,她必须这个男人心里保留一个好印象。
“那你们不是奉子成婚?”何弘奕哪里看出女人内心的小九九,只迫不及待地要证实心中所想。
“肯定不是——我嫁给秋哥哥的时候,顾骄都抱在手里,这么大了——”吴淑媛一边比划,一边说。她越来越有自信,根据何弘奕关心在意的态度她隐隐猜测,奕哥哥肯定对自己有几分好感的。
“那你们至今没领证是因为你年龄没到?”
“不——我一年多前就到岁数了。是秋哥哥他一直拖着,我好几次……”吴淑媛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糟糕!差点暴露自己曾经催促秋哥哥去领证的事了。可千万不能让奕哥哥看出来了。
顿了顿,她心虚地补充道:“之所以没领证,是因为我和秋哥哥都觉得当初结婚太过仓促,两个人都还没想好,而且我当初还不到18岁,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能做主……”
她说着说着又悲从中来,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儿。
何弘奕懒得搭理她的哭哭啼啼,但眼下又必须将她哄好,只得耐着性子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现在是不是没必要再住在一起了?”
吴淑媛生怕男人责怪她不知检点,继续小心翼翼地解释:“原本我是该搬出去的,但是我上班挣的钱不多,房租又贵……”